bsp; 伯颜帖木儿总结道:“我们要明朝人的财富和女人,但不能让他们疯狂的复仇。你该知道复仇的力量有多可怕。”
“真聪明。”也先展颜一笑:“请他过来,我要款待他,像是对待贵客一样对待他。”他摸着胡子:“能带来财富和奴隶的,都是我们的贵客。”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从瓦剌人的角度来说,是智慧的光芒,从明朝人的角度来说,是邪恶而冰冷的光芒。
他打算抓着这个皇帝,让明朝每年送金英和茶叶过来,不,只要抓着皇帝,我要什么他们就得给什么!
明朝人把这种大好事称之为‘绑肉票’。
‘贵客’朱祁镇强自镇定,被几名臭烘烘的大汉压进金帐中。
也先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这不是一个勇士,绝对不是,他的腿不是罗圈腿,说明他在马背上呆的时间不长,他的手胖而柔软,说明他不会拉弓射箭也不会用刀砍掉人的脑袋,没有这三样,这个人绝不是一个勇士。不过嘛,他看起来倒是很镇定。
也先站起来迎接:“我多次派人向皇帝你进贡,今日亲眼看到你,可真好。”
朱祁镇勉强笑了笑:“朕也对也先太师多有耳闻。”我为啥要克扣赏赐,给你不就得了,瓦剌有如此强大的军队,却只是骗朕的赏赐,真是一群好人啊。
也先笑了起来,他善于笼络俘虏的心:“皇帝,你饿了吗?我请你喝酒吃肉。”
他传令下去,派人通知居庸关守将,皇帝在我们大营中,你们不要出兵。
然后就是愉快的全军喝酒吃肉,原地休整。
酒宴上,用的是精致的明朝瓷器,喝的是当地的美酒,跳舞的也是抢来的歌姬舞女,喝醉了跳起来摔跤的是瓦拉人。
朱祁镇甚至有些高兴,他觉得也先没有传说中那样凶残,朕的待遇比徽宗钦宗好多了,这一定是朕独到的个人魅力!也先和伯颜帖木儿也没那么坏,没打没骂还给酒肉吃。
袁彬紧紧跟着皇帝,看着这个年轻的皇帝,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锦衣卫知道这些事,向吓唬你、拷打你一番,再换一个人来对你好一点,你就会感激涕零什么都说,然后……等榨干了再杀掉。
也先正打算去攻打居庸关,可是居庸关易守难攻,守城将领善于用兵,打过,和大同一样不好打。
“太师,俘虏中有一个叫喜宁的太监,说有重要事情,要禀报太师。”
“太监?”
“他说他是皇上的贴身大总管,钱啥宫管事牌子。”
“让他过来。”
喜宁屁颠屁颠的跑进来,磕了个头:“也先太师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先,嗯,有点爽:“你有什么重要事情?”
“奴才有一计策,能让太师不费一兵一卒,打开居庸关的大门,大同的城门。”
也先的眼睛都亮了,明朝的皇帝就是不一样,身边的太监都这么聪明:“说!只要你说有用,我会重用你。”
喜宁满脸堆笑,喜气洋洋的说:“自古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是皇上叫他们开门,他们敢不开门吗?”
瓦剌的太师被这妙计震惊了,皇帝去叫门,他们一定会开的!嚯哈哈!
就算不开,他们也不敢坚决抵抗。用皇帝这把钥匙打开所有的大门,天哪,这如果不是长生天赐给我的财富,那就是我进入了成吉思汗的宝藏!
这正是成吉思汗曾经拥有的疆域,我将拥有一个属于我的元朝。
……
八月十八,凌晨三点钟就开了宫门,快马急报进宫,土木堡大败!皇上被擒。
金英连衣服都没穿好,一路飞跑到慈宁宫门口,抱着柱子喘了两口气,冲进去吧章守义揪起来:“老章!别睡了!快起来!”
“你他娘的,咱家早晚被你吓的去见如来佛”
金英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皇上被擒了!”
“什么?”
“皇上被瓦剌抓了!”
“什么?!!!”
“你他娘的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这是真的吗?”
金英差点把居庸关守将的军报戳在他眼睛上:“你自己看!怎么办!现如今,现如今你得告诉娘娘!”
章守义揉着脑袋抓着头发:“说得对!来人!”
承恩趿拉着鞋,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爷爷,怎么了?”
“你去把王尚宫和万贞儿叫起来,让她们来我这儿,然后你去太医院找太医,就说娘娘悲伤过度昏倒了。”章守义心里头很有成算,如果娘娘听了消息昏倒了,万贞儿能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而王尚宫可以应付接下来的事儿。
承恩愣了,迟疑的看了看金英:“爷爷,娘娘好好的睡着呢”
章守义抓起枕头扔过去,嗷嗷叫:“小兔崽子!让你去你就去!”
“是是是,我这就去。”
王尚宫困的不行,现在距离她该起床,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喝了一大杯热水又抓了一把红枣,吃着提神。
万贞儿穿着练武专用的褡裢,生龙活虎的跑进来,浑身上下蒸腾着热气:“爷爷叫我干啥?
”她每天都早起一个时辰,在坤宁宫后面、接近御花园的僻静之处扎马步、练拳、做俯卧撑、玩石鼓凳,这才练就了这样一身钢筋铁骨。至于目的嘛,当然是为了像是师父一样,能够在这大内禁苑中自由出入,这样冬天可以出去买糖葫芦,秋天出去买糖炒栗子,夏天可以出去吃各种各样的水果。
很可惜,粗心大意的师父没有教她轻功,甚至没说,万贞儿一直以为只要好好练武,强身健体就能翻墙。
章守义把事儿一说,众人做好准备,金英重新溜到慈宁门门口,大喊一声:“不好了!娘娘!大事不好了!”
众人各司其职,只有万贞儿跑回去换衣服,换好衣服又跑回来,金英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军报上的大败。“八月十六,皇上,皇上被俘。”
孙娘娘几乎要昏过去,勉强被王尚宫扶着。
章守义大喊一声:“快传太医!”太医到的飞快。
一阵忙乱之后,房檐下煮起安神汤,去传郕王进宫的的太监也骑马飞驰出宫。
闲言少叙,到了清晨,文武群臣忧心忡忡的进宫上朝,有一半人是哭着进宫的,听说土木堡处我大明军卒大败,皇上被擒,不知是真是假。
在瞌睡中被换上灰色曳撒的小太子打着瞌睡,跌跌撞撞的和穿着朝服的郕王一起往奉天殿走,郕王一步抵得上他三步,他心里着急,快步走了几步还得停下来等,是在没耐心了,一把抄起小侄子,抱在怀里往殿内走。
正式宣布消息之后,文武群臣痛哭流涕,哭声震天。
都御使陈益猛地跳起来:“臣启奏太子殿下、郕王殿下,王振…罪魁祸首,理应枭首!诛杀全族!”
锦衣卫指挥马顺是抱着王振的大腿舔着王振的屁股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平常也是为虎作伥,现在疯狂大叫:“你要造反吗!堂堂的秉笔大太监,只有皇上能下决定!”
户科给事中王竑是个清瘦斯文的标准士大夫,现在扑上去就是一拳,愤怒使他超强发挥,一边轮着王八拳把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一边张嘴咬在他脸上,咬的血流如注。
旁边的大臣们早就想这么干了,扔了笏板甩掉了官帽,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拳打脚踢。
马顺虽然有些功夫,不过早已荒废了,四面八方都是拳脚,他都不知道该跟谁还手——他倒是体会了衣服掉在滚筒洗衣机中的感受。
“叔叔……”朱见深吓得都不敢哭,抱住了叔叔的腿,往他身后躲,几乎要钻进他袍子里。
朱祁钰心里头也很是害怕,生怕一会这些位文武群臣擦着嘴散开,地上留着马顺的骨头架子——我昨天不应该去听鬼故事!一弯腰把可怜的侄儿抱起来,抱在怀里拍拍背,也给自己安安心。
这叔侄俩站在御座前头,看着下面打群架的文官们。
金英看王振的狗腿子被打,本该高兴,可是想起生死未卜的皇上,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朱见深泪眼汪汪:“叔叔,我,我要娘娘。”
朱祁钰轻声安抚道:“一会就回去了,别怕别怕。看着叔王,叔王一会带你回去吃西瓜。”
朱见深把头埋在他脖颈间,大气也不敢出,微微发抖。
朱祁钰的胳膊已经酸了,又不好放手,他现在要是不抱点什么,自己心里头也发慌。
不多时,群臣把马顺活活打死,又整衣正冠,循规蹈矩的说:“请郕王下诏,诛杀王振极其余党!”
“王振弄权是小,力荐皇上亲征以致昏招迭出,被俘是大!请郕王决断!”
“王振这六根不全、心狠手辣、目无君上之人,理应处死!”
朱祁钰本来就不喜欢王振,那是因为屡次听说王振卖官鬻爵、强取豪夺、罗织罪名陷害忠良、再加上王振见了他不客气,要是下诏杀了王振,哥哥会恨我的。
可我要是不下诏,恐怕这,这文武群臣是要逼宫啊。
他一想,远的不如近的:“把马顺的尸首拖到街头示众,王振家族不分老少一律处斩,并籍没王振家产。”
金英心中一动,勾勾手,略施小计派人找来了王振的同党毛贵和王长随,这俩人步了马顺的后尘。
军报上只说了兵部尚书等人殉难,没说王振被杀。
朱祁钰暗暗的挠头,想办法补上这几十个空缺,现在最重要的是用兵,他对朝中政务一向不熟悉,只听说过于谦:“于谦升任兵部尚书一职。”
于谦刚刚也扑上去踢了两脚,穿上鞋立刻跪下:“臣领旨。”
“其他空缺,卿等推荐何人?”
……
孙太后泪如雨下,泪水涟涟,哭了好一阵子:“把万贞儿叫过来。”
万贞儿不明所以的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从今日开始,你去东宫,守着太子!”孙太后心说,郕王监国不得不防!
要是有人暗害了我的大胖孙子,郕王趁机篡位,这可怎么办呐!我又不像太皇太后那样英明果敢,跟前也只有这一个健壮的宫女,早听宫人说她每天清晨偷偷练武,也不知道能有什么本事,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郕王那孩子不坏,七八岁进宫,和皇上一起长起来的,希望他能念着旧日的情分,不要……他要是一门心思的篡权夺位,连哀家都自身难保,唉,你也防不住郕王,可是你能防得住宫中那些鬼鬼祟祟一门心思攀高枝的人揣测郕王的心意,下手害了太子!
当年,我成了皇后,皇后成了静慈仙师,我也没下旨苛待她,就有人揣摩上意克扣她的衣物饮食,害的我在太皇太后面前没法辩白。
我怎么只生了一个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