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抱着师父都快哭了:“师父, 您怎么了呀?喝酒怎么会中毒?”师父的脸色和铜鼎一样,惨白惨白的,看着好吓人啊。我, 我知道师父嘴馋, 那也不至于为了喝一口酒跑去盗墓,又喝了这一口酒把自己毒死啊!
成仙那么不易……要找刺激吃河豚就够了,这又是何必呢!“师父你醒醒啊555”
朱见深也很震惊:“原来墓, 墓中的酒能把,把神仙毒倒!”
妈呀!太刺激啦!
于谦却立刻明白了,他读了很多书,知道青铜器其实是一种调和出来的金属, 刚做出来的时候应该是金灿灿的颜色,冒充金杯金鼎用,后来在地底下埋的时间长了, 被水气土气阴气侵染, 上了锈才变了颜色。有些是青色, 有些发蓝, 有些则是红锈,全看这合金的配比。“铜锈有毒?”
文四╭(╯^╰)╮道:“哼”
于谦看她这样傲慢骄横, 暗暗的估摸她中毒挺深,平时这可是个谦和……又随意促狭的人呐。
朱见深有点紧张:“这要怎么,怎么办?要太医来看看看看嘛?”
万贞儿手里紧张的拧着手帕, 忙道:“我屋里还有冰糖绿豆汤, 要不要给师父喝两碗?”
于谦道:“皇上稍安勿躁, 仙姑自有成算。”
万贞儿惊恐到失态,插话道:“师父若有成算,怎么会把自己毒的昏迷不醒。”
朱见深把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他。
于谦十分无语:“娘娘稍安勿躁,仙姑带我去时嘱咐,她怕酒放的时间长会有毒,带我去把她拉走。昏过去之前又说,把她放在太阳下晒几个时辰,见脸上的青色褪下去,就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是中毒还是醉酒,就昏过去了。”
嗯,文仙姑真是惜命,真是做了周密的准备才喝的那酒。
对于周朝的酒就这样感兴趣吗!你认识那么多神仙,没喝过周朝留到现在的酒吗?
皇帝和贵妃一起松了口气,连忙道:“快把文仙姑送到房顶上晒,晒着去,咦,现在没没有太阳,放在月光下晾一晾……?”
朱见深感觉自己有语病。“有劳太傅!”
万贞儿以最快的速度划拉了两个垫子一个靠枕:“太傅,给我师父垫一垫。”
于谦控制着云气托着轻飘飘的文泽兰,先把垫子和枕头铺在旁边亭子上方,再把她放在垫子枕头上,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口气。
“仙姑,您在这儿睡一教,早些解毒。贵妃被您吓得不轻。”
文四心里头还很清楚,听声音也听的很清楚,对周遭的感知也很敏锐,只是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暗的埋怨于廷益不会办事。你找一个安全干净的地方把我放下来,搁上隐身术,等我自己把毒散出去了就好了,非要把我带到这儿来,叫我那不怎么可爱的小胖徒弟看见了,以后颜面无光啊。
虽然感觉这酒有毒,可没想到毒性这么大,古墓的青铜器里的酒我喝过好机会,过去也只是喝到美酒而头晕头痛,或是酒蜜汁变质,我去河边洗舌头。没严重到整个人都动弹不了的程度啊。难道酿酒这群人用的是有毒的米?难道铸造这个罐子的时候用了□□?
等等,□□不是金属,我听说过有一种剧毒的金属常常作为添加剂使用,那是铅!铅中毒会导致浑身麻痹和变成傻子!马勒戈壁!你们这帮古人都是脑残吗!从小啃着铅奶嘴长大的吗!
这酒味道那么好,怎么就他娘的有剧毒呢!难道是传说中的鸩酒?
她躺在这里,默默的晒着月亮,默默的骂街。
于谦回去之后:“贵妃娘娘放心,安顿好了。且用了隐身咒,不会叫人看到。”
万贞儿松了口气,红着脸福了福身:“太傅费心了。”
于谦慌忙还礼:“仙姑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朱见深心里头急的火烧火燎的,一屁股拱开贵妃:“太傅啊,朕有一个很好的计划,还请太傅为我参详。”
于太傅道:“臣愿闻其详。”
皇帝示意他坐下说话,倒了一杯青梅酒推了过去,低声细语的说:“朕打算封郕王为天师……”呱唧呱唧说的很细致,从攫夺封号以儆效尤,说到天师府和衍圣公府和吕布一样,都是三姓家奴,又说道朱明王室不会投降外敌。
万贞儿在旁边的鼓凳上坐了,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
于太傅听的连连点头,大为赞叹:“陛下此计甚妙,可安千年社稷!”而且,他的媳妇是狐狸精呀!活的很长很长,如果能长时间管着子孙后代,必然不会出现张元吉这种不肖子孙。
朱见深听了这话却不觉得高兴,反而又有些忧虑,双手捧着胖脸,像个小学生一样把两个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太傅啊,那龙虎山天师府要不要取消呢?”
于太傅刚要回答,却顿住了。
万贞儿一怔,她原以为天底下只能有一个天师,现在听皇上这么一说,要是有两个天师也没什么不可。可皇上为什么会这样说呢?难道是为了制衡郕王或他的子孙后代?
朱见深道:“杀张元吉容易,他冒犯的是国家的王法,把天师之位赐给旁支旁系也容易,这是朕的天下,可是朕仔细想了想,天师府积威甚重,别说是当地,就算是京城也有许多人对他们奉若神灵。又恰逢时局不稳,瓦剌人又在躁动不安,意欲犯边,朕想着他们天师府祖上和张鲁、张角血脉相连,这是祖传的造反,要是把他们逼急了,只怕要弄出黄巾军太平道来。”
于太傅深以为然:“张元吉不仅僭越,还蓄养恶奴,暗暗的打造兵器,府中持刀剑者数百人。”虽然张元吉只是用他们来强抢民女,可谁知道这是不是个幌子!自古以来白莲道、红花会都是以神佛的名义造反,正如皇上所说,他们可不仅是祖传的造反,还是首创的造反方式呢!“皇上若要杀他们,可以谋反为罪名,斩草除根,若要将天师府的爵位另赠他人,千万不要在现在的天师府中寻找,两代以内的旁支就足够了。”
皇帝点点头:“还有一件事,现在天下道箓都出自张天师府,这实在是一家独大,不利于管理,朕有心让见济也可以给人收箓。唔,他挺灵验的……要是能当众展示一下无穷妙法就好啦。”
于太傅沉吟了一会:“郕王的修行的确不错,可他的岳家尽是妖精……嗯,这倒也好,臣近来与山神谈话,听很多人说起,有道的精灵为了修成成果,最是谨慎,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
皇帝摸摸下巴:“那当街打人…和逛青楼不给钱的,是不是不太谨慎?”我弟的舅兄们都不大讲究啊。虽然和我的舅兄相比要好一些,那是因为郕王他穷啊!
于太傅沉默了:“前者或许有的解释,后者自然不好,理应严惩。”
又说起秦仲斌如何智取张天师,于太傅简略的描述了一下他只带着两人深入险境,这俩人如何的勇擒作恶多端的祖孙二人。
朱见深听的欢喜,道:“此人颇有急智,是个难得的人才,甚好,甚好!”
于谦也道:“性情耿直爽快,又嫉恶如仇,的确不错。他原在兵部,后来调到刑部,很恰当。只是有一点,刑部只派发公文,让他将张元吉捉拿归案,他却连张元吉的祖母老元君一起捉了来,这却与文书不合。”
朱见深道:“唉,子不教祖母之过,将来把那老元君一同问斩便是。唉……朕赏赐她黄金千两,锦缎五十匹,早知是这般人品,就该省一省。唉”
偷眼看万姐姐,想起万姐姐刚封妃子的时候,穿的都是旧衣服,那么节俭,那么可怜,还以为当了皇帝就能把天底下的好东西都堆到万姐姐面前,可是不能啊,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原来那些本可以拿去给万姐姐做衣服的锦缎,都赏给了那个老刁妇。
皇帝真是越想越气,不仅生气,还觉得委屈,眉眼间丧丧的耷拉着,脸上也有些无精打采。
于谦的眉头跳了跳,心说堂堂天子居然心疼一些财货,心疼到此种情状?唉声叹气的,这成何体统。他转念一想,黄金千两,锦缎五十匹,折换成钱粮足够一万士卒吃一年,哎呀,老夫也心疼。
君臣二人对坐着心疼了半天,有国库空虚这个前提,无论是给谁银子,都觉得心疼。
“天师府的人聚众持械尾随在秦仲斌一行人后,名为‘护送’,实则有劫囚之意。”于谦又道:“但秦仲斌应对得当,每到一地就请当地官兵护送,又大肆出入府衙,从驿站上奏入京,令那些狂徒不敢轻举妄动。”
万贞儿忍不住插话道:“皇上,派锦衣卫去接他们呀。”这也太嚣张了!
朱见深面沉似水,眯着眼睛盘算了一番,贼兮兮的笑了:“到时候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每家不掏个几百两上千两的赎罪银子,就都关着!关到死!嘻嘻嘻!”那一千两黄金一定要找补回来!那可是一座非常华丽好看的小金山啊!
于谦对此不置可否。
俩人又细细的探讨如何册封朱天师。
朱见深又说:“龙虎山这名字真唬人,朱天师的府邸所在之处也不能弱了!不如这样吧,叫真龙山!就在京城附近寻一个小山,慢慢的给他修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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