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就这么静静看着他,觉得时光美好而静谧。
尽管不现实,可偶尔在那么一瞬间,她内心小女人的念头会冒出来,贪心的希望这样的时光,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然而隔天墨君邪去了军营之后,便开始早出晚归。
顾长歌睡觉前,看不见他的人影,等睡醒之后,还是没有看到他。
除了他偶尔换下来的脏衣服,以及那皱巴巴的床单,彰显着他晚上回来过。
她怀了孕人可不傻,隐隐约约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无奈的是,随着月份越来越足,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瘦小的身板,几乎要承载不住,每天只好待在府上,她想要打听外面发生了什么,便让人送信给萧蕊。
可一连几封信都杳无音信,她气得大半夜不睡,终于把墨君邪等到了。
墨君邪一进房门,看到床上坐着的女人,吓了一跳。
好在他反应迅速,关切的坐在她旁边,亲了亲她的手问,“今晚怎么还不睡?失眠了?”
顾长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京城那边有了动静,得提前做应对。”墨君邪没瞒着她,但也没全部交代,“加上临近年关,之前去世的将士们家属需要抚恤,一来二去就忙的不可开交。”
趁着孱弱的月光,她看到他脸上真实的疲惫。
顾长歌情不自禁伸手,在他紧皱的眉心按了按,“战争有把握吗?”
“嗯。”他闻言,勾唇笑了笑,“怎么,你对你夫君没信心?”
她当然有信心!
在顾长歌心里,墨君邪就是她的盖世英雄。
小女人信心满满的模样,惹得他用力捧住她的脸亲,“蠢女人,我打仗什么时候输过?”
“那就好。”顾长歌默了默,“累吗?”
“有点。”
“那睡吧。”她提议,忽然想到萧蕊,又道,“我之前给萧蕊写信,她都没回我。”
“她被调去了小楼岗,和陆叔夜在一起,白天忙着训兵,晚上忙着恩爱,哪里有空理你?”墨君邪轻手轻脚的帮她躺平,说道。
顾长歌不疑有他,熬了大半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多时就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墨君邪用手遮住了眼睛。
这场仗难打,因为此时,他们已经陷入了危机四伏的境地。
两天前灵州城忽然发生暴动,城内大火连绵不绝,还有无数百姓疯了一样打砸抢杀,对着妇女儿童便痛下杀手,事情发生的突然,又是大白天,繁华的街道不多时便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吴狄和桑夜带兵去镇压,为时已晚。
哭的哭,叫的叫,逃的逃,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蛊惑大家离开灵州城。
侥幸活下来的百姓们,犹如中了邪教,拥挤到灵州城门前,用力撞击城门,气势浩大,不到半天,城门被破。
眼看着事态恶化,任由事情无限制发展下去,只怕城墙都会被推翻。
桑夜越俎代庖强势下令,用军队镇压。
接下来一天一夜就是刀光剑影,凄厉惨叫,祥和安定的灵州城,顿时成了人间炼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镇压成功。
但墨君邪却一点都不感到轻松,他反而越发面色阴沉。
因为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淄州城,同样发生了失控的事情。
淄州城瘟疫横行,早已关闭城门,不得所有人进出。
据传回来的消息,这回瘟疫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凶狠,感染瘟疫者,会在一两天内出现症状,产生高热头痛,全身痛等中毒之症,随着时间推移,患者继而会出现严重呕吐、腹泻,最严重的,全身生长血性水泡,疼痛难耐溃烂而死。
信上说大多数人难以忍受疼痛,选择了自我了结的方式。
仅仅是两天的功夫而已,他的两个州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墨君邪绝对不相信是巧合。
事情的原因,他肯定会追究,只不过不是现在。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解决出现的问题,以最充分的准备去迎接战争。
可他有种预感,淄州和灵州的事情,可能只是个开端。
黑压压的房顶,让人头脑清醒,墨君邪怀中搂着娇软的身体,忍不住偏过头去看。
他看得认真,不知不觉眼眶都热了。
这场仗再难打,都要硬着头皮打下去。
只能赢,不能输。
他还有要保护的女人,还有要保护的孩子,哪怕拼尽最后一滴血,他都不会放弃!
墨君邪一夜未睡,天刚刚亮便准备离去。
披着寒意,他俯身下来,深情的在顾长歌额头上落下一吻,再无留恋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