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躺在河边做梦的五六岁的小孩子终于梦醒了。
“咩咩咩……”
前方几个小羊羔踩着青草地轻快的跑了过来,将思绪飘飞的关晓军惊醒,抬头看去,姐姐关阳正一手牵着老山羊,一手鞭子轻轻挥舞,由远及近的缓缓向自己靠近,身后的一轮红日映着晚霞,火烧云红透半天天空。
“这是我的姐姐啊!”
看着缓缓走来的关阳,关晓军眼泪再一次流出,心中百感交集。
多年后,因为自己一连串冲动的选择,自己混的很不如意,蹉跎半生,一事无成,在单位勉强混了一个小处长干着,但是处处受夹板气,自己脾气又暴躁,瞪眼就要打人,因此人缘不怎么好,一直得不到升迁。
自己家房子小,家里老人都是由姐姐接到自己家来照应,为此姐姐跟姐夫没少吵架,十几年来,感觉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姐姐了。
他正呆呆出神,忽然眼前一暗,手持鞭子的关阳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小军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关晓军缓缓站起身来,笑着说:“姐,我没事儿,刚才迷住眼睛了!”
“哎呀,我给你吹吹!”
关阳对自己这个弟弟极为疼爱,虽然她只比关晓军大三岁,但已经像是一个小大人了。她伸出小手撑开关晓军的眼皮,撮口使劲吹了几下,乌溜溜的圆眼睛看向关晓军:“好了点吗?”
关晓军眼泪不住的流淌,“好了,好了,没事啦!”
“那你怎么还冒泪啊?”
“我就是想哭!”
“好好的哭什么啊,我又没欺负你!”
“没事啦,姐姐,咱们回家吧!”
“嗯,你把凉席收起来,咱们一起回家。”
河滩上落日的余晖将两个小小人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关晓军跟随着关阳,扛着一卷草席,翻过布满了青草的土岗,顺着小小的斜坡走到了河堤的缺口处,穿过河堤,再穿过一片小树林,一个小小的村庄映入眼帘。
此时的村庄与后世的红墙绿瓦几层小楼矗立的村子不同,如今的村子整体就是一片土黄色,基本上所有人家的院墙都是以泥土掺和着秸秆挑起来的,在墙头一般都种着一块块巴掌大小的仙人掌,这里的土话叫做刺锅饼。
在关晓军上初中之前,就一直以为天下所有的仙人掌都是这种片状带刺的样子,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仙人掌还有很多的形状。
两人走到村头的时候,就可以发现在村头的大柳树下面立着一个青白色的石臼,那是村里人舂米用的。
石臼旁边还有一个碾子,碾子上正有几只麻雀跳来跳去啄食上面的谷物碎屑。
村头已经有人赶着驴车从田地里回来,车板上还有着零星的残留的麦穗,不远处立着一根灰白色的电线杆,杆子上安着一只灰色的大喇叭,大喇叭上有好几个透明的小窟窿,那是关晓军的父亲关云山用气枪打出来的。
此时大喇叭上正播放着戏曲片段,海连池的声音从喇叭上传了出来,“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我受尽饥饿熬煎……”
在这戏曲声中,关阳挥舞着鞭儿把羊群往一个高高矗立的红色门楼子里赶来进去,这个门楼在整个村子里都极为醒目,大门下面立着两个石鼓,一个石鼓已经出现了破损,上面缺了一块,那是被关云山不小心开车撞坏的。
姐弟两人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名个头极为高大的叼着烟卷的红脸汉子,此时红脸汉子看到姐弟两人后咧嘴笑了起来,“阳阳,小军,来,你们看看这是啥?”
他从院子里的一个五菱拖拉机的车厢里拿出了一个红色芝麻官形状的不倒翁递给关晓军,“喜不喜欢?”
他就是关晓军的父亲,关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