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传来,可以发现屋里的光线忽明忽暗,院子里应该是点上了火堆。
“老兄弟,别怕,您这真是幸运啊,祖孙俩都没事儿,比他们几个可要好多了!”
关宏达似乎是在跟什么人说话,“咱先烤火暖和暖和,一会儿让孩子先去睡一觉。”
一个外地口音响起,“额揍这一个外孙,这要是死咧,额咋对得起老祖宗啊!铁路上开车滴人,真不是个东西!”
又一个外地口音气愤的响起,“阿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我要向上级领导反映!啊吆,我的皮包里还有刚买的手表,还有一个收音机,还有我的包包……总共损失了二百三十七块九毛六,铁路上他们得赔给我!对了,还有这次的路费,他们也得给我垫付!”
光宏达道:“兄弟,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钱没了还能挣,东西没了还可以买,命最重要啊!”
有一个声音道:“这是咋恁类啊?这帮龟孙到底咋开类车?他娘类个脚!这位老师,你说这干的是人事不?该不该枪毙?”
一人道:“昂!”
关晓军心想,“这是开啥大会啊这是?怎么南腔北调都有啊?”
仔细一想,已经明白了,这应该是关宏达把有些没受伤的旅客给带到了院子里来了,估计救援人员不到位,伤者送医院,没问题的一些人就被他带到了村里。
不然这么冷的天,好人也得冻死。
院子里南腔北调乱成一团,夹杂着几个人的抽泣声,哭的人应该是有亲戚朋友死在了这场车祸中了。
关晓军被吵得无法入睡,索性穿衣开门,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开门,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个大大的火堆,火舌冲起来两米多高,将火堆周围烤火的人映照的脸色明暗变幻。
这些烤火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很多人身上都有斑斑血迹,神色委顿不堪,有两个小孩子趴在大人腿上,已经睡着了,但就即便是入睡了,身子还时不时的抽动一下,似乎是惊吓过度。
关宏达正拿着一根烟卷递给一位中年人,“咱烤完火,一会儿再吃点饭,你们在村里睡一会儿,你看中不伙计?”
中年人伸手接过烟卷闻了闻,却不抽,顺手夹在耳朵上,点头道:“中!”
关宏达又看向旁边的一位穿着军装的老人,“老哥,您是怎么想的?”
这名老人两鬓斑白,一身军装,头戴绿色的军帽,帽子正中的红色五角星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闪闪发光。他的脸色有点疲倦,对关宏达摆手道:“包舍了,包舍了,全都听你滴安排!俺们命都是你救的,还有啥好说的?”
关宏达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时候几个青年已经端了几碗姜汤,关宏达将碗递给身边的几个人,“大家都喝点姜汤去去寒吧!”
他一抬眼看到关晓军推门出来,笑道:“小军,你起床了?快快快,领着几个小哥哥去你床上睡一下,唉,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