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叔在杨家肯定身份不一般吧?连您都做不到,为什么寄希望于我?”
“就凭你那一手‘绵拳’!”此言一出,连周东飞都猛然警觉。凤池这个家伙,眼光果然毒辣。虽然周东飞已经刻意模糊了套路,但还是被这厮看到了蛛丝马迹。凤池看了看天空如钩的月亮,说道:“如果你真的是源自那一系的嫡传,只能说你的背景比那个龙家更猛。杨家人,哎,杨家人现在这一代主事的都很现实,现实得清汤寡水、毫无趣味。只要你摆出身份,估计杨家肯定立马改了主意。”
娘的,连这些都能被他看出来?树老了成怪,人老了成妖。只不过,这凤池似乎还不算太老。但周东飞不知道,这个貌似四十左右的男人,实际年龄却也接近五十了。
“对不住,我和你说的那些所谓背景的决裂,比清芳跟杨家决裂得还要彻底。所以,这一切都没用。”周东飞干脆不隐瞒了,瞒也瞒不住。
“那就可惜了,实在可惜!”凤池摇头说。他也不想让李清芳嫁给龙家那个顽浮公子,所以看到周东飞有希望扭转大局的时候,几乎在心底产生了一股浓重的兴奋。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仅有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在这个社会上,一个人的生猛不足以拯救整个世界。
但周东飞却不会放过任何和平解决的希望,于是问道:“您总说杨家现在这一代主事的,可我似乎听清芳说起过,她的外公还在呢。”
“老爷子沉疴在身,十几年没下病床,几乎不问家里的事情了。”凤池说,“现在主事的,是清芳的母亲,以及她唯一的舅舅。”
“杨家究竟是什么背景,做的什么生意?”周东飞此问似乎有点过于深入了,于是又补充到:“我只想大体了解一下,而后对症下药吧。说实在的,能不和家里闹翻,那就尽量平和地解决。让清芳和父母彻底分离,其实对她来说也是一件挺残酷的事情。”
凤池笑了笑,说:“能站在这个角度看问题,就证明你对清芳是负责的,也不是那种少不经事的小混混。正峰兄小瞧了你,所幸我没有。”
于是,凤池也大体介绍了一下杨家的背景。虽然不可能说出太过于机密的东西,但也让周东飞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以前周东飞问过李清芳,但李清芳却一直不想提及那个家族。
而经过凤池一说,周东飞也终于明白:为何李正峰堂堂的一个市长,在老婆家族中依旧没有发言权了!
李清芳的曾外公,本是旧时期东北军大佬,后转而归附四野。到了李清芳外公杨达开的时候,在军界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而李清芳的母亲杨思思则转而从商,庞大的家庭背景让她在商界如鱼得水。特别是经历了苏俄剧变,从事边贸生意的她巧借大势,一跃成为龙江省、乃至整个东三省的巨贾。虽然表面上,杨家的贸易集团董事长是李清芳的舅舅杨思明,但最终的决策权多半还是在李清芳母亲杨思思的手中。
“也就是说,杨家不但有庞大的财力,并且还有雄厚的军方背景喽!”周东飞笑道,“想不到,清芳竟然还是一个红四代小衙内呢,呵呵!”
“红四代称不上了,因为从她上一代就断层了。不过,一些路子还能走得通,某些时候也能跟上面说得上话,仅此而已了。”凤池有些落寞地说,“单是有些钱,很多时候还是靠不住。要不然的话,也不用舍弃清芳来交好龙家了。”
既便如此,杨家也已经非常了不起。而让杨家都必须逢迎的龙家,又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龙家?暴发户!”言语之中,凤池流露出了一种传统势力对新兴势力的不屑,以及无法压制之后带来的失落,“不过,他们爆发得很猛,黑白灰三道通吃。龙家本来一直在晋中省盘踞,但近两年已经将触角伸向了龙江和吉庆两省,来势汹汹。”
“于是,杨家抵挡不住龙家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势,就选择了可笑的和亲?”周东飞笑道,“但凡一个新的庞然大物的兴起,怎会被一根脆弱的姻亲纽带所羁绊?龙家想得到的,杨家最终还是要交出来。市场,地盘儿,影响力……等等一切,不会因为清芳的牺牲而结束,毕竟人的**无穷大哟!相反,假如杨家以这种可悲的方式示弱的话,只能让龙家的胃口越来越大。面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多数人选择的不是收手,而会是痛打落水狗。对不起,这个比喻有点粗俗了。”
这是老成之言,哪怕是个久经江湖考验的大枭,也未必能看得这么真切。凤池觉得,周东飞这货越看越不简单。
“话糙理不糙,你说得对啊!”凤池满是忧虑地起身,看了看周东飞,忽然又笑了,“你这年轻人,我越看越有点意思了。”
周东飞忽然觉得,凤池这个态度的转变,表明了李清芳和她母亲家族的那些问题的解决,似乎有了一线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