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也设想过女子奇丑无比,但怎么也没想到女子的脸是一半黑一半白的阴阳脸,着实吓了一跳,可终是没有撒开抓着她手腕的手。
桑柔本以为这个冒失的书生,会和她遇到过的所有人一样,看到她的脸就惊呼逃开,可这个明显不会武功的书生,虽然第一眼也惊到,但并没有逃开。桑柔好奇的盯着陈璞,确定他不是被吓呆了,歉然道:“没吓到你吧?对不起啊,其实你不拉我,他们也碰不到我的。”
“胡扯,那我怎么拉住你的?别跟我吹大气,赶紧回家去。”陈璞大咧咧的道,企图用这种方式化解尴尬。
桑柔其实想说,她能感觉到他没有恶意,可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几个泼皮大叫着,鬼呀!然后转身就跑。
陈璞窝了两天的心头火,被这几声叫喊彻底点燃,他被强化后的身体自然比几个不会武功的泼皮强的多,几步就追上两人,一脚踹倒其中一个,一手抓住另一个,一匕首就插在了对方的大腿上,接着连翻追打,把几个泼皮悉数撂倒。这几个揩油的泼皮无赖可说是炉子翻身,倒了大霉,偏偏遇到需要撒气的陈璞。
陈璞本想着让几人跪下给红衣女子道歉,可转念一想,这么做对她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伤害?一念及此,便让几个泼皮保证以后不再行这龌龊勾当,在他们轮番的赌咒发誓后,放走了他们。
几个泼皮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经他们一闹,周遭的人都看到桑柔的面容,有的和泼皮一般大叫着跑开,有的对着桑柔指指点点,陈璞的愧疚又加重了几分,若不是他这么一闹腾,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关注这里。
如此相貌的女子,是如何在声声的惊叫和侮辱中走到今天的?陈璞无法想像换做是他能不能挺过来,或许会自我了断吧,至多也就是躲入与世隔绝的深山,孤独终老。而这位女子不但熬了过来,还毫无遮掩的行走在街头,这份勇气和豁达,他不如也。若不是他非要强出头,可能今天人家就可以在这定南城的街上,惬意的游玩,不被人注意,没有惊叫,没有侮辱,没有指指点点,与常人无异,越想心中的愧疚越深。
耳边的惊呼和谩骂越发的不堪入耳,陈璞黑着脸,再次拔出麒麟匕,吼道:“都给老子闭嘴!谁他妈再叫,我就割了谁的舌头!”说着冲人群一阵挥舞匕首,刚刚陈璞怒打泼皮的狠劲儿,众人都看到了,此刻都相信陈璞干得出来,纷纷闭嘴散去。
桑柔在边上,看着这个明显不会武功的书生胡乱挥舞匕首的背影,有些想笑,可最终没有笑出来。好像心底某个地方被戳了一下,有些疼。
陈璞黑着脸,再次拉住桑柔的手腕,把她拉到边上的巷子里,松开手后,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挠了挠头,憋出一句,对不起。
桑柔也是半天没有言语,最后还是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不怕我?”
陈璞把麒麟匕归鞘收入怀中,故作不屑的道:“你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要怕你?”
“你骗不了我,你第一眼看到我的脸的时候,手臂明显一抖。可是你为什么没有跑呢?”桑柔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陈璞向前跨出一大步,和桑柔仅有半步的距离,此时才发现这个姑娘竟然和龙靖雪差不多高,跟自己仅差半头。他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桑柔的脸,从额头到眉目,而后鼻子,再后嘴唇,他惊奇的发现,如果不是那半边的黑紫色,这姑娘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前世和这一世所见的女子都算进来也无能比肩者。
陈璞在那里惊叹造物的神奇,桑柔却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开始时还倔强的打算与之对视,可看着看着发现,这个书生的眼睛好像会发光,与他对视仿佛会迷失一般,没来由的脸上一阵发烫,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逼视。
陈璞逮到机会,耸耸肩道:“好像你更怕我一点吧?”
桑柔有些气不过,撩起散乱的长发,指着自己的左脸,执拗的道:“不丑吗?”
陈璞收起笑脸,摇摇头,平静的道:“不丑。”
桑柔好像非要陈璞认输不可,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狠狠的道:“不吓人吗?”
陈璞摇摇头:“不吓人。”说完抿起嘴唇,红了眼眶。
桑柔好像胜利了一般,哈哈的笑道:“你骗人,你都快被吓哭了!你明明很怕我!” 眼神中却满是落寞。
好像胸口被压了一块巨石,陈璞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抱住桑柔,在她耳畔道:“你原来是这样熬过来的,哭出来,不丢人。”
桑柔身体一僵,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被抽空,片刻的寂静后,桑柔哇的一声哭出来,仿佛要把十几年积攒的委屈统统的倾泻而出,哭的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良久后,或许是哭累了,桑柔从陈璞的怀中抬起头,幽幽的道:“爷爷说,当我遇到一个能让我痛快哭一场的男人,就不要离开他。”
陈璞帮她擦干眼泪,盯着她红肿的双眼,戏谑道:“这么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