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茶娜他们呀?”
“你觉得当我们相守一生以后,你们少了哪一个,不是割我一块肉?”
茶娜跟着在陈璞身后,默默的听他们对话,她知道陈璞虽然是在跟桑柔对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人生的路,说它长,一万多天也就没了;说它短,一天一天的度过,可以填入的东西很多。
第二天,段平之重新体验了没有下人的生活,自己打水洗脸,再打水给妻子洗脸。
在井边等着打水的时候,有一名岁数比较小的怜花卫,问他,“你真的是从一品的大老爷吗?”
段平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问话,“我是。”
“可你跟我们也没有什么两样啊?”
“不然呢?我要三头六臂才像从一品的官儿?”段平之笑道。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那我告诉你哦,马上要吃早饭了,你要赶不上就没的吃了,我们陈府错过饭点就没饭吃了。”
段平之帮妻子擦洗完脸以后,火急火燎的奔向中厅,等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坐定了。
“师兄,你不算我陈府的人,不用遵守我的规矩,我已经给你和嫂子都留了饭菜,在那食盒里,你拿去就是。”陈璞指着空桌上的食盒,说道。
段平之摇摇头,“既然我要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就要守你的规矩,不用给我留饭,给你嫂子留一份就行,我自己来吃,赶不上就饿着。”
“你自己说的啊,大家可都听见了。”
“嗯,我说的。”
段平之说到做到,把食盒中他那份拿出来,找了个空位和大家一起吃,吃完以后又有样学样的收拾自己的碗筷。然后回去给妻子喂饭,又回家把妻子的贴身丫鬟接过来伺候妻子,不相识的人,谁能看出他是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员?
陈璞带着茶娜跟着段平之走在京城的街头,去给师母买礼物,陈璞好奇的问道:“师兄,你家里的下人少,我能理解,毕竟就你们两口子,宅院也不大。可是就靠后面那些个兵丁,保护你的安危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你发现啦?他们可都是换了便装啊。”
“昨天从你家出来,我就发现了,你到我家后,他们又在外守了一夜,今早换了一批人马跟我们出来。”
“你别小看这些人,他们都是皇上赤乌卫中的精锐,随皇上征战南北,个人武力或许一般,但是他们精通战阵,还配有赤乌卫才能配备的赤乌弩,只要不是天榜高手找麻烦,保护我和夫人的安危,没有问题。”
“皇上把他的赤乌卫都派给你了?恩宠有加啊!”
“恩宠有加是真的,可是皇上也很无奈,因为我没钱啊,我不收贿赂,也没有产业,完全靠俸禄过日子,家里有十几口子下人,还要维持日常开销,正好够用。护卫嘛,我是请不起的,皇上只得派他的赤乌卫来保护我,因这事儿,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呢。”
“换我也眼红,跟随皇上纵横南北的赤乌卫,那可是天子亲卫啊,给你当护卫,多大的荣光!”
“我手里不但有监察百官的权利,还掌握赋税、盐铁,这样在别人眼中的天字第一号肥差,在我的眼中却是如履薄冰,政务上我是不能出差错的,还要考虑寒门集团的利益,提防朝会上随时可能出现的攻讦,老师在的时候,还有个人可以请教和商量,老师去了北方,我就只能独立面对,你嫂子之前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身心俱疲啊。”
“寒门没有其他的能人了吗?不足与谋?”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就应该,没事就聚在一起,秘密讨论天下大势。那是不可能的,虽然这派系一说,人人都知道存在,但是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的把这事情做在表面,大家都在维护自己派系的利益,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要见面,也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商议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很多时候,都是靠临场的智慧和默契,一场攻讦下来,帮我说话的人,或许我都没有私下见过他。”
一路上段平之帮陈璞恶补了许多官场的潜规则,这些东西是书本学不到的,没有到一定的高度,也是不可能知晓的,这些官场智慧,都是董明楼和段平之一生的凝结。
一晚上的时间,段平之就认可了这位小师弟。
抛开派系争斗不谈,陈璞这样的官员把持权柄,是天下百姓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