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陈璞的一身官衣,眉头皱起,好像要出事儿。
若是百姓击鼓鸣冤,一通杀威棒下去,至少三个月起不来床,三个月后才可以受理案件,但这有官职在身的人,可就不能打了。
“这位大人,为何敲击鸣冤鼓?”中年差役问道。
“击鸣冤鼓,自然是要喊冤告状。”陈璞说道。
“请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为何是喊冤?状告何人?”
“我叫陈璞,六品御前行走,我府上前不久被大理寺的人无故闯入搜查,我要状告蓝庭和!”陈璞朗声道。
此时已经有许多路过的百姓,或者是听到鼓声赶来看热闹的百姓,往大理寺门口汇聚,陈璞的话一出口,这些百姓的激情瞬间就被点燃了!
民告民见多了,民告官也偶尔得见,这官告官却听都没听说过,还是在大理寺状告大理寺卿,被誉为蓝青天的蓝大人,这热闹简直百年不遇!
那中年差役脑袋嗡的一下好像瞬间变大了,这陈璞过去他或许没听说过,可是前一阵搜查陈府,他可是跟着去的。蓝大人亲自带队,他跟着一起,到了陈府以后,哪里是搜查,蓝庭和恭恭敬敬的把陈府所有人清出来,然后让差役进去转一圈,确认府中人都齐了,然后让那酒楼的掌柜和店小二辨认一番,确认没有疑犯,就离开了。
他是蓝庭和的心腹爱将,被誉为京城第一神捕的韩仁贵,所以他跟蓝庭和是能说的上话的,事后还真问过蓝庭和,“蓝大人,这陈府是什么来头啊?怎么搜查,还恭恭敬敬的?”
“我也实在不愿意跑跑一遭,恭恭敬敬是因为皇上吩咐的,不得惊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陈府中人与这刺杀案有关系,我心中有愧。”韩仁贵清晰的记得蓝大人当时无奈的表情。
此刻,人家正主来了,还是击鼓鸣冤来了,蓝大人要如何自处啊。
“陈大人,咱们有什么话,进去说吧,蓝大人正好在后院的书房,我带你去。”韩仁贵陪着笑脸说道。
陈璞一手拉着茶娜,也不废话,迈过大理寺高高的门槛,然后直奔大理寺的公堂。
大理寺的公堂一年也不见得能用上一回,有什么案子需要蓝庭和出面,也顶多是在洛城衙门,根本用不着在大理寺。大理寺的公堂是,要么是审问皇亲国戚,要么是审问朝廷重臣的,比如今天刚刚交割过来了周弼,如果审问,就一定是在这大理寺公堂之中。
韩仁贵一路小跑跟着陈璞,“陈大人,这是公堂,书房在后面,您跟我来吧。”
“我是来告状的,自然就要在这公堂之上,我去书房干嘛?麻烦你请蓝大人过来,他既是大理寺卿,又是我今天要状告之人,必须来此。”陈璞面沉似水的说道。
韩仁贵没办法,“我这就去请蓝大人,陈大人稍待。”说罢就往后院跑去。
工夫不大,一身官服的蓝庭和就从公堂外面走来,陈璞在上次朝会的时候就见过蓝庭和,国字脸,不苟言笑,三缕长髯梳理的一丝不苟,身材微胖,颇具威严。
此刻的蓝庭和却有些额头见汗,一是跑的,二是心中惭愧,不知该如何应对。
蓝庭和主动上前跟陈璞打招呼,“陈大人,我是蓝庭和。”下面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蓝庭和一辈子公正不阿,从不阿谀奉承,也从不徇私枉法,可以说把一辈子都献给了审案和查案。
可在搜查陈府这件事上,他没有任何的证据,他只是奉命行事。他曾据理力争过,可皇上也无可奈何,“蓝爱卿,殷太师丧子之痛下情绪激动,我也是没有办法,就请蓝爱卿帮朕个忙吧,走个过场就好。”皇上都这样说了,蓝庭和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
人做亏心事,总会心神不宁,更何况蓝庭和,他一辈子也没做过亏心事,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寝食难安,都瘦了一圈了。
“蓝大人,我想问你,你为何搜查我的府宅?我是杀人越货?还是偷盗财物?”陈璞直截了当的问道。
朗庭和苦笑道:“我无话可说,我蓝庭和私闯了陈大人府宅,触犯了武阳律”
“那私闯民宅,武阳律上要怎么惩罚?”
“主犯杖二十,从犯杖十。”
“那我问蓝大一句,你可是主犯?背后可有人指使?想好再说,蓝大人可是大理寺卿。”
蓝庭和现在才真正体会了一把愣头青的厉害,他竟然矛头直指皇上,可他说的没错,自己是大理寺卿,知法犯法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若再说谎就是罪上加罪了,你陈璞要疯,我就陪你疯一次吧。如果能让武阳律更深入民心,我蓝庭和甘愿受罚,虽死无憾!
“皇上吩咐我这么做的,皇上是主犯,我是从犯。”这话也就蓝庭和敢说。
“好!明天我还会来,就在这大理寺公堂,我要状告当今皇上唆使你蓝大人,私闯我的府宅,我希望蓝大人可以把主使请来,一起受审。”陈璞说道,当真是气吞山河霸气无双!
说完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陈璞堆起笑脸,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蓝庭和,“蓝大人,等下你要进宫面圣把?这封信,麻烦您带给皇上。”说罢,拉着茶娜的手扬长而去。
蓝庭和被陈璞这前后不一的态度,弄的有些愣神,可这面圣肯定还是要面的,喝道:“备车!我要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