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国子监大概一百五十亩大小,整体布局十分的简单,刚刚陈璞走过的是前院,这里左右都是学堂,用于一般夫子授课;再过一个大门就是后院,这里也是学堂,不过是为名家大儒准备的授课之地;最里面正对大门的学堂,比一般学堂要大四五倍,匾额上书“国学堂”,在这里授课的必须是当代最顶尖的大儒,董明楼当然算一个,还有两人都不在朝为官,只在这里讲学,一个是出自东山路的梁钟书,一个是来自海宁路的方适之。
这两人加上董明楼,被天下学子们称作“北梁南方中明楼”。
这前后两院就构成国学院,左侧的偏院就是学子住宿的地方,右侧的偏院就是国史院和国书院的所在地,夫子大儒和国子监官员也在此办公。
陈璞在国学堂转了一圈,走出后院,前往国书院和国史院。
国书院和国史院并没有严格的分区域,都是在一起修书,只是编辑成册的史书和普通书籍分开存放即可。
进入东边的偏院,给陈璞的感觉就是到了前世的出版社,到处是成摞的书籍和忙碌的人,一路上陈璞两人必须躲避低头疾走的人和如布阵一般的书籍堆。
在最里面的房舍中,终于见到了董明楼,他此刻正手捧一本书与另外两个老人聊着什么,陈璞没有贸然去打扰,而是观看这里的陈设。
这屋中虽然没有外面纷乱,可也谈不上整洁,根本没有什么会客的地方,能摆东西的桌椅统统被摆满,书画卷轴、书籍处处都是,左右都有几张大书案,配有太师椅,书案上也都铺着各式各样未完成的书画,有的是被翻开的满桌子的典籍。
这么看来,这里更像陈璞前世的出版社了,只是用这些大书案代替了格子间,估计其他的房舍内也是这样的情况,只是这里该是董明楼他们这些高官办公的地方。
此刻的董明楼正随意的坐在一个板凳上,旁边两个老人站着,跟他一起讨论着什么,好像还挺激烈的。
“秦桓这个混账王八蛋!要不他把典籍都烧了,哪里会这么麻烦,因为一句骈文的出处,我们争论半天,直接查看就好,气煞老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突然怒道。
另外一边的老者一看就颇懂养生之道,头发还基本是黑色的,面色红润,若是穿上道袍,定有几分仙风道骨,“梁兄莫要气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无力改变,存疑的东西就先放一放吧,什么时候有佐证,再说就是。”
董明楼也说道:“老方说的对,我们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只要大梁以后的典籍不断绝,我们就算对得起子孙了,大梁以前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陈璞大概明白了,这是因为一句诗文的出处无法确定,三个当世大儒正在考证,可是先梁典籍焚毁,无处查证,让人扼腕叹息。
董明楼这时才看到陈璞和茶娜,惊喜的站起身,“藏锋!”绕过书案疾步走向陈璞,来到陈璞跟前,仔细的把陈璞周身看了一遍,确定不缺胳膊少腿,他才放心。
“学生,见过老师,”陈璞对董明楼行礼,茶娜也对董明楼万福,陈璞接着对方适之和梁钟书行礼,“学生,见过方夫子,梁夫子。”
“有没有受伤,不要跟老师说谎,”董明楼问道。
陈璞苦笑,“我这一天,见人就问我有没有受伤,师娘也这么问的。我好着呢,一点儿油皮儿都没破,能吃能喝能睡。”
“什么时候到的?”董明楼继续问道,这个弟子他太着紧了,陈璞在他心中是未来武阳五十年绵延的中流砥柱,不容有失,他宁可自己这把老骨头替他死。
“早上到的,在家吃了个饭,歇息了一下,就到您府上,发现您不在,就去面圣了。出了皇宫,这不就来找您来了,顺便看看这天下学子心中的胜地。”陈璞笑道。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失望?杂乱不堪。”董明楼也高兴起来。
“乱不怕,文人风骨存,文章精气神,这些都在。”陈璞说道。
方适之和梁钟书也走过来,看看董明楼这天天挂在嘴上的得意门生。
梁钟书鼓掌道:“说的好!文章有精神,文人有风骨,这就是大好的天下。”
方适之点头道:“董祭酒,好福气,藏锋果然一表人才,胸中有丘壑。”
“我董明楼,何时说过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