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耳力惊人。
少年掸了掸身上的雪,开口问道:“老师,我们现在去哪?”
石矶轻呵一口气,成白雾,笑问:“你想去哪儿?”
“我?”少年有些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惊喜的问道:“是弟子想去哪里,老师都会带我去吗?”
石矶笑着点头,接下来这一段路,她要陪这个弟子去走,不是她走,因为这不是她的路。
“老师,我们去黄河口!”少年的声音急切又激动。
“好。”石矶笑着回答。
师徒启程,还是老师在前,弟子在后,因为老师是弟子的引路人。
黄河九曲,她们一段一段慢慢走过,日饮黄河水,夜听黄河声,从冬走到夏,又从夏走到冬,终至东海,少年完成了他人生第一个愿望,少年站在黄河入海口听着万马奔腾百川归海声,神情激动的难以自己,他红了眼,也湿了眼,复归平静,少年入定。
及夜,少年踏浪而去,黎明方归,犹如梦游。
石矶恍若不知,少年亦不知,他入道了。
“老师,昨夜我梦中忽得一曲,这就弹给老师听!”少年兴冲冲的取过琴弹给自家老师听。
他却不知此曲是他的入道之曲,有感而悟。
琴音合着东方红日大道之光冉冉升起,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入海方归。
一曲奏罢,复归平静,少年忙回头问道:“老师,如何?”
“不错。”石矶出声,她又加了一句,“很不错。”
少年闻言两眼熠熠生辉,此刻心中似有万丈豪情不吐不快,少年对着大海放声大叫,他叫一声,大海也回一声,少年乐此不疲。
石矶也心情极好。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样的大海,这样的少年,石矶暗自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又一年春,黄沙古道上,少年问老师,我们去哪里?”
老师回答,出关。
“出关?”少年有疑。
老师却未多说。
她们从春走到夏,终至函谷关,师徒二人在楼观道稍作歇息,再次上路,少年在这里听了一部《道德经》。
而后师徒二人沿着老子出关化胡之道,一路行至古印度小雷音寺,少年在此听大乘佛法数载飞升。
少年并不知道,他走过的是东西方两位人道圣人,老子和释迦牟尼的成道之路。
这一路走过不知沾了多少光。
其中的因果,他老师都替他背了。
石矶送走小徒弟后,并未折返,而是继续一路向西,因为她要去拍死一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