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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都是什么花?叫什么名字, 生长在哪里?是不是距离乌鲁克十分遥远, 远到超出他曾经踏足过的土地。
不是因为他不想问,或者说忘记了, 相反,恩奇都始终都记在心里。只不过别的事情的重要性高过了他的问题, 才会一直耽误下去。
天亮了, 可埃迪和吉尔伽美什还没清醒。
包括恩奇都在内, 他们三人都喝了相当多的酒,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除了恩奇都以外的两个男人同时醉倒,以酒量为主题的比试到底没能分出胜负,打了一个平手。
求胜心似乎打一开始就包含在男人们的友谊之中, 这也不奇怪,因为他们本就是因为求胜之心而结识的。
到了这里, 吉尔伽美什早早地就不满于平民们畅饮的劣质酒水,从自己的私库中取出了珍藏的美酒,据说只半杯就能让一名酒量不错的成年男子晕头转向,醉得不省人事。
于是,在人们的见证之下,王与他新结交的好友开始较劲似的痛饮, 彼此都不服输。
半杯就可以让人醉倒的美酒不过一会儿就空了一杯又一杯, 恩奇都的速度比他们慢一些, 刚抬起头, 就见那两人眼里毫无醉意, 只是面色有些微红,那股劲头反而越燃越浓,快要热烈地烧起来了。
“这酒不错,比我老家的——不对,这么一对比,我老家的酒根本就算不上酒,比水还要寡淡……”
“哼。”王的轻哼没有什么意义,说起自己拿出来分享的美酒倒是不掩骄傲之意:“不要小瞧了本王的珍藏啊。”
“再好的酒,永远藏在宝库中也是浪费。若是遇到配得上的人,本王也不吝于拿出来,痛快地喝个干净。”
“配得上的人啊。”埃迪随意地把酒杯捏在手里,眼帘半垂,从嘴角漏出了一点了然的笑意;“就是说恩奇都和我咯?哈哈,我也觉得,我当之无愧。”
他这话说得也太自信了,一点也不谦虚。
同样的台词换成另一个人说,绝对会起到让旁人觉得这家伙不自量力的不好的效果,可放在埃迪身上,就是有一种言之凿凿,并且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感觉。
“你们都很强大,不过,还是要比我差一点儿——哈哈哈,我可是最强的男人啊。”
好了,之前还在说他自信十足,才过多久,似乎就在酒精的作用下毫不客气地得意起来了。
吉尔伽美什微微眯眼,就算埃迪说的是事实,他,还有跟他并驾齐驱的恩奇都,确实比埃迪要差了那么一点,但也不影响他借着酒意想要打击埃迪。
结果,刚打算开口。
恩奇都:“嗯,你比我们强。”
吉尔伽美什:“……”
王的心里隐隐有点不爽。
不爽的原因跟埃迪的实力是要比他强上一些无关,从他认可埃迪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高傲的王的承认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么,王忽然心情复杂,就跟恩奇都有关了。
吉尔伽美什很少注意什么细节,以他的性子,能赏脸对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另眼相看就相当地不容易,更别说更进一步地去了解别人的想法。
他只是隐约感觉,恩奇都身上出现了很微小的变化。
只不过,为某件模糊的事情愁死根本不是王的作风。很快,吉尔伽美什就径自起身,眉头挑起,同时还把盘腿坐在地上给自己倒酒的埃迪提了起来。
此时此刻已是深夜,前半夜还在为王与挚友们的欢庆呐喊助威的人们要么早已经支撑不住睡死,要么就是灌了一肚子酒,趴在酒馆内的桌上呼呼大睡。
“埃迪,还走得动路么?醉了就醉了,可不要强撑。”
“呸。”埃迪二话不说便站起,“不要强撑的是你,我肯定比你清醒。”
“啧,那就好。”吉尔伽美什接着又叫起了一直就在他们旁边慢慢喝酒的恩奇都,“该换个地方了!这里实在是太狭窄了,本王喝也喝不畅快。”
恩奇都:“你们俩已经喝得很畅快了吧……”
他对喝不喝酒、换不换地方其实无所谓,但见那两人兴致高涨,便也赞同了。
于是,成为朋友没多久的三人回到了王宫。就在宫殿前露天的平台席地而坐,黄金雕琢而成的杯盏琳琅满目,散乱在膝前,月光就在杯沿流转。
前面提到过,恩奇都由于是人偶,怎么喝酒也喝不醉。
而吉尔伽美什和埃迪,就算酒量再如何惊人,到底也是血肉之躯。再加上吉尔伽美什拿出来的酒实际上醉人得很,这两人在前半夜彼此都不退让地拼命灌酒,能够撑到后半夜的现在,惊人之余,也差不多该到极限了。
于是,喝不醉的恩奇都就守在他们身边儿,先听到的是两个慢慢喝醉了的男人的酒语。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连像样的,能够让你这样的勇士喝醉的酒——都拿不出来吗!”
“也不能这么说,在这之前,我只喝过一次酒啊。因为要离开,临走之前,从已经没人了的村子里找到了一瓶不知放了多久的麦酒——酸死人!大概其他地方有可以与你这个媲美的好酒,但是,说再多也是废话,现在不可能找到了。”
在酒量上面,他们分不出胜负。
对话是含糊的,没过多久,王似是不满地说了一句“乌鲁克有足够多的好酒,绝对不比你的国家的酒差”,而后面的话没能说完,他就沉沉地闭上眼,睡着了。
埃迪也睡着了。
只是,在那之前,他显然听到了吉尔伽美什的呢喃,也看到了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恩奇都。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勾唇冲恩奇都笑了笑。
恩奇都平静得近乎空洞的眸子,就是在这时候浮出了些许波澜。
“这又是为什么而笑呢?”恩奇都问。
埃迪还是没有回答。
因为,他的眼帘已经合上了。
背靠着同样睡过去了的吉尔伽美什,银发和王的金发有一部分交织在一起,别说,编织出的色彩还挺好看。
恩奇都顿了顿,没有硬要把他们叫醒。
“睡吧。”
他轻声说。
然后,继续静静地等待。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最开始的——天光乍现。
不知何时,有一道黑影在头顶盘旋了半天,终于悄然降落。
恩奇都扭头,看到了喜滋滋地蹭到他身边来的卢卡斯。
这只鹰啊,在好看的人类面前就表现得格外乖巧,而且,大抵是知道埃迪总是要给它善后的,嘴里又叼起了一颗亮晶晶的石头,放到了恩奇都的手心里。
恩奇都:“这个是……唔。”
毫无疑问,等埃迪醒了,又要满城去找被卢卡斯抢走东西的无辜路人了,同样,卢卡斯又得被他揍。
可那是“醒后”的事。
现在,恩奇都还在等待他们醒来。
心里似乎悄然一动,掺杂了些许的无奈。他摸了摸卢卡斯光滑油亮、果然十分坚硬的羽毛,心想:
再等等。
“那个问题”,待会儿再问吧。
“——事情就是这样。”
“这家伙,一直跟在我身边儿的小弟。因为那天我让它自己去周围飞一圈,打探打探情况,所以你和吉尔伽美什才没有看到它。”
带着巨大阴影从天而降的鹰,此时已然离开了恩奇都,站在了埃迪的肩上。也就是男人身形强健高大,才能让这么大的一只鹰稳稳地落脚。
埃迪给恩奇都介绍完,就将矛头指向了“小弟”。
“喂,卢卡斯,胆子不小啊。在外面胡玩了一个多月才想起来找我,是不是又想被拔毛了?”
在这一对主宠——不对,埃迪说了是小弟,那这一人一鹰的相处模式就真的像是兄弟一样——兄弟交流感情的时候,恩奇都就在旁边光明正大地打量他们。
卢卡斯是一只相当神气的鹰。
神气不止体现在体型,外表那黑墨一般根根竖起宛若刀刃的羽毛,亦或者锋利得可以轻松撕裂猎物身体的利爪。也不知道为什么,恩奇都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虽然才见到没多久,但这个念头似乎打一开始就出现了,自此很难再掩下去。
卢卡斯很像一个人。
很像一个男人。
嗯……
恩奇都:“啊,真的一模一样。”
他轻声地自言自语,岂料话音再轻,也被前一秒还在谴责自家的鹰玩忽职守的埃迪听到了。
埃迪:“和谁一模一样?”
卢卡斯:“噶?”
一人,一鹰,在同一时间扭过头来。
从鹰的小脑袋上自然是看不出表情的,但是,只要看它那对几乎和埃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珠——
纯粹得容不下一丝污垢的金色,其间,似还隐藏着无法容人直视的光芒。
同样的眼神,放在鹰这里,就是作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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