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细细坐起来。
丽奈打量着她。
很久很久,她居然没有下文,脸上只是一瞬间的动容,然后,又无比平静,就好像压根就没听清楚她刚才说的这句话。
丽奈沉默,她也沉默。
然后,又默默地坐下去。
便装衣裙,清淡梳妆,孕妇模样一览无余,脚上的水晶鞋也懒洋洋的套着。她整个人都是慵懒的,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丽奈今天盛装出席,本是比美来着。
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给比下去了——哪怕是新娘子也不行。
此时,夕阳从葡萄架的缝隙里洒下来,落了她满头满脸,白玉似的肌肤,淡淡的一点玫红色。乌黑秀发垂下一丝,发漆黑,衣胜雪,整个人,有一种令人透不过气来的美丽。
尤其,她脖子上那一串项链。
那真是举世无双的一条硕大无比的昂贵奢华项链。让她就像是午睡醒来,娇慵无力地某朝皇后娘娘。
丽奈后退一步。
她忽然很沮丧。
她不是妒忌她漂亮,也不是妒忌她这种气场,甚至并不是因为这条她这一辈子也带不起的奢华的项链——而是她那种懒洋洋的态度。
她对一切都无所谓。
对于相貌都无所谓。
仿佛觉得婚姻至此,差不多了——就像许多庸俗的心宽体胖的女人,一旦嫁人了,觉得长期饭票稳定了,所以,不修边幅,也不爱精心捯饬,反正那男人就那样儿被套牢了,没必要再讨好他了。
此后,大吃大喝,身材发福,该打麻将就打麻将,牙缝里偶尔有菜叶子被他看见也无所谓——反正,最丑陋的一面都被他看习惯了。
那是一个女人心态极其放松才会有的姿势。
丽奈,这一辈子,最缺乏的就是这种——周旋于富商大贾时,必须得24小时注意自己的容貌举止;周旋于小弟弟们之间时,也时时刻刻担心年华老去。
毕竟,岁月不饶人。
几曾这么依托了一个男人,找了个饭票,就百事不愁了?
这才是她内心深处极其羡慕的。
她自顾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悻悻的:“颜细细,新婚快乐。”
她还是懒洋洋的:“谢谢。”
“你就不关心黄小觉的事情?”
颜细细还是淡淡的:“黄小觉没什么东西要你带给我!”
丽奈眉毛一挑:“何以见得?”
“如果有什么东西,他不可能让你转交,因为,他知道你我之间别无交情;再者,就算真有东西,他也绝对不会选这一天让你来给我!”
丽奈死死盯着她。
这一刻,她都不得不信服:也许,哈佛毕业的智商就是不同?
她本是出其不意,给她一个意外,第一句话就是打击——可是,没料到颜细细压根没有方寸大乱。她甚至立即就回过神来。
“颜细细,你真这么想?”
她还是淡淡的:“我别的人不了解,但是,我了解黄小觉。他这一辈子,从未假手任何人给我任何东西。如果是不必要的,他不会赶着给我;如果是必要的,那,他会亲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