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几名谢春明系的常委也纷纷发言附和支持张平南,段泽涛皱了皱眉头,看来沈志平的落马对自己影响真不小,一下子在常委会上变成孤家寡人,孤立无援了。
“我同意段省长的意见,成立调查组有助于查清事情真相,事情发生在平南同志的管辖区,平南同志理应避嫌,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是组织原则……”,关键时刻省政法委书记吕宏祥站了出来,力挺段泽涛。
段泽涛感激地望了吕宏祥一眼,微微一笑道:“或许我是还不够了解南云省的情况,但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应该把老百姓划为我们的对立面,这有违我党的基本原则!……”。
两方争执不下,最后谢春明咳嗽了一声,挥挥手严肃道:“不要争了,时间不等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快平息此次群体事件,不要让影响再扩大了,调查什么的等事情平息了再说,我们举手表决吧,同意由平南同志全权处理此次群体事件的举手!……”。
唰、唰、唰,谢春明系的常委们都举起了手,紧接着中立派常委们也举起了手,最不可思议的是佘青山低头瞟了段泽涛一眼,居然也举起了手,最后只剩下段泽涛和吕宏祥没有举手了,段泽涛和吕宏祥对视了一眼,耸耸肩道:“我保留意见!……”。
张平南得意地瞟了段泽涛一眼,急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赶往群体事件现场去处理了,他知道如果不能把这次的群体事件压下去,他的仕途就真的完了。
等张平南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村民们高举着‘还我土地’的横幅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等原始武器和手持盾牌戴着头盔全副武装的防暴特警对峙着,先期赶到现场指挥的明湖市公安局局长贾海林狼狈不堪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张平南诉苦道:“老板,搞不掂了,我调来了市局全部的防暴特警,可是闹事的村民实在太多了,周围好几个村的人全来了,还是控制不了局面啊!……”。
张平南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现场场面的棘手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尤其现在段泽涛又盯着他不放,一旦发生更激烈地暴力冲突,出现人员伤亡,那可就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这时,一辆锃亮的保时捷卡宴从市区开了过来,一名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满脸阴沉地从车上走了下来,此人可是整个南云省商界都赫赫有名的人物,明湖地产和龙山矿业的董事长蒋少秋!
蒋少秋能在商场崛起,源于他有一位曾任省委常委的哥哥,但他能在商场如鱼得水,却是因为他的长袖善舞,蒋少秋做生意有个原则,就是他从不吃独食,自己吃肉,总还会留些骨头汤给别人,所以他在南云商界的口碑颇佳。
蒋少秋和张平南颇多交集,张平南任红山州州委书记主导的龙山锡矿重组最大的获利者正是蒋少秋,而蒋少秋给张平南的回报除了大量的金钱,还通过自己在官场的人脉帮助张平南坐上了省委常委、省城市委书记的位置,张平南也投桃报李,把古滇王国项目的大部分开发地皮交给蒋少秋的明湖地产运作。
有这样的交情,蒋少秋和张平南说话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直接走了过来拍了拍张平南的肩膀道:“平南,这样下去不行啊,这些村民一闹,我们的工地就不得不全线停工了,停工一天的损失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啊!……”。
张平南望了一眼蒋少秋,叹了一口气道:“少秋,我比你还急啊,我刚开完省委常委会过来,这件事连省委谢书记都惊动了,压不下去的话,你损失钱财还是小事,我的位子都怕坐不稳了!……”。
一旁的贾海林愁眉苦脸道:“老板,要不然我们就答应老百姓的要求吧,给他们一点补偿,先把他们打发走再说……”。
不等张平南说话,蒋少秋就用力一摆手道:“不行!这会引起连锁反应,要是所有土地的补偿标准都提高,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我赚不赚钱都无所谓,关键是古滇王国这个项目资金链就会出问题,根本运作不下去了!……”。
张平南眉头皱得更紧了,古滇王国项目可是他的政绩工程,一旦受挫不就等于打他的脸吗?蒋少秋瞟了张平南一眼,见他还有些犹豫不决,就阴阴地道:“平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处理这种事一定要快刀斩乱麻,拖泥带水反而麻烦!你自己决断吧!……”。
张平南咬了咬牙,转头对贾海林道:“海林,我决定了,立刻调武警部队过来,待会让防暴特警用催泪弹强行驱散村民,武警部队负责抓人,把带头的刺头都给我抓起来!……”。
“啊!”,贾海林一听说要动用武警部队强压也大吃了一惊,作为公安局局长,他太清楚一旦在群体事件中动用武力镇压,那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万一运气不好,出现人员伤亡又被人捅到中央去,那自己这个市公安局长肯定是第一个要被问责的,就有些犹豫地道:“老板,这不太好吧,动用武警部队武力镇压局面就更难控制,这要万一死了人,可就麻烦大了!……”。
张平南不等贾海林说完,就用力一挥手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道:“我已经决定了!省委常委会已经授权我全权处理此事,你听我的,出了问题我负责!……”。
贾海林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赶紧去调动武警部队去了,张平南可能没有想到,正是他的这一个决定,彻底断送了他的仕途,因为之前的沈志平案,中央对于南云省在群体事件中动用武力一直保持高度的关注,而此时的中纪委的巡视组也接到了龙山矿业的原职工的告状信,悄然杀了个回马枪,再次回到了南云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