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听闻有万两赏银,个个摩拳擦掌。他们抽出刀剑,径直走向南司火铳手排出的队列。
贺六、老胡蛰居南京那两年,锦衣卫受尽了东厂的欺压。一众锦衣卫弟兄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何二对贺六说:“六爷,下令吧!不给他们动点真格的,他们还真以为锦衣卫是东厂的奴才呢!”
街对面的那些六部司官、主事窃窃私语:“贺六爷真敢让火铳手杀东厂的人?”
“难说啊!刚才陈宏说的对,东缉事厂设立之初就有监察锦衣卫的职权。本朝陆炳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前,锦衣卫一直是东厂的奴仆。六爷要是下令放了铳,打了东厂的人,那就不是厂卫之争,而是兵变了!”
“你们忽略了一件事。不提厂、卫谁是谁非。这里是承天门外!承天门里就是皇宫了!在皇宫门口放铳杀人,等同于谋反啊!”
贺六高声令道:“南司火铳队,第二队,放铳!杀东厂的叛逆!”
火铳手们虽然憋了一肚子对东厂的火。可这道令一下,众人却是面面相觑:这儿可是承天门外,承天门里就是皇宫。。。放铳杀东厂的人?这算不算兵变?算不算谋反?
贺六又高声道:“弟兄们!东厂奸佞陷害裕王爷!现在又要强闯锦衣卫硬抢涉及此案的案犯!陷害储君,便是扰乱朝纲!便是意图谋反!现在,我以北镇抚使的身份,命令你们放铳!杀!”
火铳手们闻言,纷纷扳开火门,准备击发。
东厂的人不知死的向前走着。
南镇抚使何二一挥手。第二队火铳手的一百三十多杆鸟嘴铳喷射出一阵火光。
“轰~轰~轰”。
几十名东厂番役立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宏愣住了,刘大愣住了,街对面那些吃瓜看戏的六部官员愣住了!
谁能想到,衙门口站着的那个贺六,竟吃了熊心豹子胆,真的下令锦衣卫铳杀东厂的人?!这可是在承天门外!等于是当着皇上的面儿杀东厂的人!
永寿宫内。
嘉靖帝刚刚安寝,便听到一阵铳声。他还以为是自己骤然停服丹药,耳朵产生了幻觉呢。
再躺下,又是一阵铳鸣!
嘉靖帝大惊,连忙叫进殿外伺候的黄锦:“黄锦,怎么回事?哪里放铳?难道有人谋反么?”
黄锦亦是惊恐万分:“皇上,铳声听上去像是承天门方向传来的!”
嘉靖帝道:“难道是兵变了?黄锦,快带朕的手令,去京郊调神机营进京护驾!”
黄锦领命而去。
锦衣卫衙门外。铳响过后,是骇人的宁静。
陈宏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那三排南司火铳手。
刘大亦是目光呆滞。刚才一枚铳子贴着他的头皮飞过,愣是烧焦了他几根头发。
街对面的六部官员本来想看一场好戏。铳声一响,他们如缩头乌龟一般,纷纷缩回了六部衙门之中。他们还命令本部亲兵,紧闭部堂大门,省得惹上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