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牛县令升堂。贺六进得大堂瞧个热闹。
牛县令连忙道:“上差,您请上座。”
贺六摆摆手:“罢了,你才是上饶县的正堂官。你做正堂,我做下首吧。我瞧瞧你是如何断案子的。”
不多时,衙役领着几个畲人,几个土家人上到大堂上。
畲人的头领名叫客山哈。土家人的头领名叫地额额。
客山哈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话道:“牛大人,土家人无故寻衅,打死了我们七八个族人!这事情您倒是管不管。”
地额额道:“明明是你们的人偷了我们一只兔子,怎么说是我们无故寻衅呢?”
牛县令道:“慢着,地额额,你说畲族人偷了你们的兔子,可有证据?”
地额额道:“牛县令,咱们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说的话,你还不信么?要什么证据?我们打死他们七八个人,他们还砍死我们五六个人呢!”
贺六听后咋舌。一只兔子,便能弄的双方死了十三四个人?都说此地民风剽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牛县令道:“这样吧。按照老规矩。先不管兔子的事儿。你们土家人打死了七八个畲族人。该赔给他们八头羊。畲族人打死了五六个土家人,该赔给他们六头羊。相互抵充,本县宣判,土家人赔给畲族人两头羊。畲族人呢,赔给土家人一只兔子。退堂!”
说完,牛县令一拍惊堂木,地额额和客山哈气冲冲的离开了大堂。
贺六质问牛县令:“死了十几条人命。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判了?”
牛县令道:“上差。没有办法啊,上饶境内十几个夷族,向来是争强斗狠。今日我杀你几个人,明日我弄死你几个人,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一般。我这个县令难当啊。向着一族,就有另一族要来闹事。我这衙门里拢共就二十多个衙役。真要是惹毛了这些夷族,说不定他们敢一把火烧了县衙。”
贺六口气缓和了许多:“哦,这么说来,你这个县令也不好当啊。”
牛县令道:“上差,像我这种举人出身的小吏,宁愿到江南做一个主簿,也不愿来这不毛之地做一县正堂。其中缘由,正在于此。民风尚未开化,夷族争强斗狠不说。当地还有许多山匪巨寇。对了上差,有件大事我要提醒你。”
贺六问:“什么事?”
牛县令道:“上差手下的锦衣卫弟兄,个个武功高强,又有火器傍身。蟊贼山匪自然奈何你们不得。然而,从上饶到鹰潭这段路上,有一巨寇名叫镇赣北的。他手下有上千悍匪。您自上饶去广西,定然要经过鹰潭。这一路上,您可要小心了。”
贺六点点头:“哦。我自有分寸。”
贺六嘴上虽然无所谓。心里却暗道:失算了!五天前途径江西德兴卫时,让德兴卫指挥使派个几百卫所军一路护送过江西境就好了。这下只能硬着头皮,过鹰潭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