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的大病。您称得上是上医。而我,只是一个下医罢了。”
张居正朗声大笑:“李先生过誉了。哦,对了。我最近时感胸闷、心悸。李先生可否给我把把脉?”
李时珍道:“还请张首辅伸出手腕。”
李时珍给张居正把了脉,又观了舌苔。而后他问道:“张首辅是不是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
张居正道:“李先生真乃神医也!我要办的差事太多。每日子时睡下,不到四更天就得起来准备上早朝。我的病,不打紧吧?”
李时珍不动声色的说道:“不打紧的。我开几副药,给张先生调养调养就是。”
李时珍挥毫泼墨,写好了药房。
吃完酒宴,临走之时,李时珍又将包在一个小包袱里的《本草纲目》底稿,交给了翰林院掌院学士王锡爵。
王锡爵拍了胸脯:“李先生放心,我一定将这本书,一字不差的刊印出来。”
告别张居正,贺六跟李时珍出了首辅府。
回到贺府,李时珍跟贺六在院中对坐喝茶。
贺六问:“李先生,首辅到底得了什么病?真的不打紧么?”
李时珍苦笑一声:“什么病?跟胡宗宪当年一样,积劳成疾!张居正,最多有五年好活了!”
贺六闻言色变:“李先生,你没开玩笑吧?”
李时珍道:“天下人都可以开玩笑。唯独医者不能开玩笑。告诉你吧,此病不是无药可以。唯一能救他的药方,便是皇上准他告老还乡的圣旨。可他位极人臣,肯放得下手中的权柄么?肯放得下推行了六年的新政么?”
贺六闻言,愁眉不展。
李时珍又道:“我虽不是算命先生,却善于预测人的寿数。老六,你想知道你的寿数么?”
贺六道:“愿闻其详。”
李时珍捋了捋胡须:“你的脉象奇稳,面色平和。只要没什么飞来横祸,不犯什么寒热急症,活到八十多不成问题。”
贺六道:“唉。嘉靖年间的锦衣卫十三太保,如今只剩下我、王八、李子翩、赵慈四人。我要是活的比他们三个都长,老弟兄们都死光了,唯独剩下我一个。我该多么寂寞啊。”
李时珍道:“你是好人。该活的长久一些。”
贺六自言道:“好人?我是好人么?”
李时珍道:“我知道,你当着锦衣卫的头子,身不由己。肯定做过一些坏事。可你骨子里依旧是个好人。胡宗宪活着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老六本性纯良。是个憨厚之人。只不过,他身上的飞鱼服逼的他不得不耍一些下三滥的手腕。”
提起胡宗宪,贺六万分伤感,他不仅吟诵起胡宗宪的绝命诗:“宝剑埋冤狱,忠魂饶白云。”
李时珍道:“六爷,我的事情办完了。明日便要离京,游医天下。临走之时,我劝你一句,你已经这把年纪了。该给自己想想后路了。不要像当年的胡宗宪那样,到最后不得善终。”
贺六指了指身上的飞鱼服:“后路?穿上飞鱼服,便没有什么后路可言了。一入锦衣,终身锦衣。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儿子贺世忠,别像他老子一样,做一个人见人恶的皇帝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