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没有对沃尔的不信任表现出丝毫不满的神情来。应对上级领导的检查,这对中国的企业来说简直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的事情。
“那么我们现在能不能去你们的组装车间看一看?”沃尔开门见山道:“参观过西飞的生产车间,我和曼施坦因先生有些情况希望能够向西飞进行求证。”
“是这样的,我们西飞除了生产民用航空器还有相当一部分军工生产项目。很多生产车间不太方便向外籍人士开放,如果沃尔先生同意的话,我可以请您参观一下西飞与空客公司航空产品合作生产的车间。”
“哦,空客公司和西飞也有业务往来?”沃尔看起来对此非常感兴趣,连忙追问起来。
罗素点头,笑道:“我们和空客公司的合作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不仅是空客公司,美国的波音、意大利航空和加拿大航空公司都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实际上我们西飞承担国际航空产品分包,已经快要有十年的历史了。”
“哦,这真是个让人振奋的消息。”沃尔挑了挑眉头:“虽然格鲁门和波音可以说是死对头,但我们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一家伟大的企业。”
“而能够与伟大的企业合作的企业,必然也是伟大的企业。”
“我代表西飞的全体同事,感谢沃尔先生的称赞。”罗素矜持的笑着点了点头。
正如他所说,西飞实际上从八十年代初就已经完成了走上国际的道路。作为代工和供应商,它的合作伙伴可以说是遍及全球。在欧洲的航空制造业当中,尤其是和空客的关系相当不错。
空客很多客机的结构件制造,都是由西飞完成。而十年来的代工经验,也让西飞成为中国航空业相当难得拥有国际视野的企业。
在整个中国航空制造业当中,唯有西飞和成飞能够实现走出去的战略目标。
也因此对于沃尔和曼斯坦因,西飞虽然重视,但决不至于要达到失态的程度。用一句名言来说,那就是“国际上的航空制造企业我见得多了,美国那个波音、还有欧洲的空客,我和他们谈笑风生!”。
罗素平常和欧洲人打交道更多一些,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沃尔面前保持从容的风度。
西飞为空客代工的车间主要生产的是飞机的隔板和肋条,作为飞机机身强度的主要来源,可以说是飞机结构件中的重中之重。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沃尔能够担任格鲁门中华区总经理,显然绝非浪得虚名。
就在罗素的介绍之中,他站到了一位正在操作机床的工人身后。
“这台机床现在加工的是A320的机翼中部肋条加强筋,加工难度很高,金属切除率达到了84.4%,有着结构形状复杂、空穴多、壁厚薄等难点。在得到空客公司的资料之后,我们经过有限元分析和采用三维CAD技术模拟,提出了新的结构优化方案。根据这一方案,空客加工这一零件的成本可以下降45%,加工难度下降但工件性能却反而上升,获得了空客公司相当的好评。”
罗素的话音未落,沃尔就不自觉的点起了头来。与自家飞机的加强筋进行对比,他不得不承认西飞的产品结构要更加简单,加工过程也更加容易。两者虽然代表着不同的应用环境和技术方向,但西飞的产品能够为空客所用,说明其技术上确实有着自己的优势,而不是在空口说白话。
从这个工位离开,沃尔再看向车间里的其他地方。西飞的车间里管理水平同样不弱于它的技术水平,工程管理方式非常先进,也没有此时中国企业普遍存在的脏乱差等问题。
干净整洁的车间里,工人们各自熟练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来往的半成品和材料都有序的进行分类堆放,管理人员亲自参与一线劳动,工人们并且有着相当浓厚的交流氛围。
这是一条非常优秀的柔性制造生产线,每一个工人不仅是完成自己的工作,而且知道自己工作在整条生产线中的作用。在极高的工作积极性支持下,每个人对生产中遇到的问题都相当关注。
后福特主义的工业美感,让沃尔仿佛是回到了他当年在格鲁门的纽约生产线上一般。
“我必须承认,西飞是一家有着国际水平的航空器生产企业。”从车间里出来,沃尔长长的呼出一口哈气,由衷的笑了出来:“你们虽然还缺乏先进的生产设备,飞机的设计能力和工人的生产能力,数控设备和加工手段都落后于国际水平。但这些困难虽然艰巨,却绝非是不可征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