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凌秋坐在任老爷子的下方,看着任老爷子与贵客寒暄,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不时的看过厅堂里的任家的族人们。
为了以示尊重,今日,任家在这座城中的大多数族人都已经出现在这座宅子中,在任凌秋看过去的时候,这些在地位上都不曾胜过嫡支的旁支族人们都对她报以尊敬的笑意,即使任凌秋只是一介女流。
时代已经不同了,家族中的一些女性成员也开始站了出来为家族分忧了,以任凌秋的受宠程度来看,说不定将来她就能执掌一部分任家的产业,这对于他们这些旁支族人来说可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
任氏的旁支中并非没有出色的子弟,可任凌秋却并没有太过的在意,反而,在看到长离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不是长离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止,或是说他长得惊为天人,而是,他周身的那种气质,透着一种与时人完全不同的隔离感。
生活在这个混乱时代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这个时代的气质。比如说,不知前路何方的愁苦,比如说,不愿正视现状的混沌,比如说,深藏在心底的自卑与颓丧,这是大部分人所拥有的特质。
但还有另外一部分人,他们行走在时代的最前沿,深信自由与平等的力量,他们渴望站在最前沿,渴望挥散自身的光和热,纵情的燃烧在这个剧烈变革的时代。
而这两种特征,往往容易在一个人身上汇聚。颓丧的,激烈的,奋进的,感伤的,这种人,往往都是时代的弄潮儿,也是时下的精英。
可在长离的身上,任凌秋却完全没有看到这两者的任意一个特质,但这并不是说明长离太过平凡,反而正好说明了长离的不同。
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却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剧烈的纷争,没有浮躁的人心,也没有层层的功利,有的,只是一方和煦而安宁的世界。
她耳边停着祖父与贵客的商谈,两者的对话,就仿佛两个不同的时代在对话,而站在角落里那个人,却与独立于这两个时代之外。
任凌秋承认,她对这个旁支的兄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可在现在这样的场合,她无法毫无顾忌的去探寻长离的底细,所以她将长离记了下来,准备过会去询问管家。
而这个时候,任老爷子与贵客的商谈也到达了尾声,任老爷子托词自己精力不济,让人搀扶去休息了,贵客则是在其他人的带领下去参观任家的花园。
而这个‘其他人’正是任凌秋。
这位贵客,来自于北方,是北方一位大军阀的儿子,也是大军阀的儿子中公认为最有能力的一位,最有希望继承他父亲的势力。
对于任家这样一个商业为主的家族而言,这位贵客的到来也是很有意思了。招兵买马,哪样不需要钱财?
任家的花园比较大,兼济南方的秀雅与北方的大气,让贵客看得连连赞叹。
任凌秋歪着头,看着大肆称赞的青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少将军谬赞了,任家的园子也算不得什么,这城中就有许多人家胜过这里不止一筹,您见识何等的宽广,怎么会为一个园子惊叹至此,任家是好客的人家,就算你说这处园子粗陋不堪,任家也不会将您赶出去,您就不必说违心话了。”
虽然说的是恭维的话语,却带着一些打趣,动听的声音,配合着她那妍丽的容颜,让人感觉眼前都亮了几分。
少将军失笑,他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说谎,任家的园子却是是我见过的景致最好的了,这南方的景致,就是要比北方精巧几分,青山秀水,让我这个大老粗看了都多了几分羡慕。”
他自称为大老粗,其实形容举止格外的温文尔雅。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人,容貌俊朗,举止不俗,还带有一丝成熟的魅力,让任凌秋眼中泛过一道细微的涟漪。
可这道涟漪很快隐于水下,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右手一引,又指引着这位少将军往前方走去,那飞扬的粉色裙摆,就如同以某绚丽的云彩,透着一种令人炫目的美丽。
宴会是在傍晚的时候举行,褪去燥热之气的花园里不时有人到来,这些人,都是传说中的上流社会的人。
这确实是一个颇为新式的接风宴,任老爷子自任年纪大了,与当下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所以也就不参加这场宴会了,就连与他同辈的任家老辈人也都没有出现。
所以,这场宴会,是由任凌秋主持。
长离到的时候,宴会里已经十分的热闹,他正准备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待着,身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
蓝色的裙角在灯光的照耀下就仿佛一抹活泼的流云,待着卷曲弧度的发尾扬起又落下,让空气中多出一份怡人的清香,来人,正是任凌秋。
她落落大方的对着长离道:“十九哥,你好,我是任凌秋。”
从年龄这一方面来说,长离确实当得起任凌秋这一声‘哥。’他看着眼前这个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机的少女,点了点头:“任长离。”
任长离?任凌秋眉眼皱了皱,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不解,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名字。不过,她到底不能直接去议论一个人的名字如何,所以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她语气带着些俏皮的说道:“你不觉得我太过冒昧?”
虽然在国外留学了几年,可任凌秋却不会完全将国外的那一套用在国内,也不会认为外国人那一套就绝对的适用。她之所以这么直接向长离发问,是因为他们同属本家。
听到这个问题,长离再次摇头:“没事。”
他反问了一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他可不会认为之前的任凌秋会知道他在任氏的排行为十九。
任凌秋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一只手摆弄这裙摆,就如用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长离的这个问题,因为她本来就是一时兴致起来了,才会打听长离的来历,并向他搭话。
她看着长离这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的疑惑更多了,近看这个人,才感觉到的不同就越多。
他完全不同于那些腐朽守旧的顽固分子,也不同于那些飞扬自信,满腔热忱的学生,更不同于已经开始掌权的,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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