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者死。
所以,栽倒在城隍庙中的钱家三人每人都削去了三十年阳寿,且终生无运。而寿元早就不够的钱家夫妻则是瞬间暴毙。
所以,在繁华的城市的某些肮脏的角落,那些切割着人的器官,抽着人的鲜血的食腐者则是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所以,在偏院的山区,肆意的玩弄着被拐卖的妇女的狰狞男子立刻倒地,被拖去喂狗。
所以,酗酒家暴的中年男人误食了百草枯,生生窒息而死。
所以,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刚刚出门,就被已经撞死过人的司机撞飞了出去。
所以……
一个个人渣死去,一个个恶人得到了报应,天地间的怨气陡然的削去了三成,黑白的轮盘上的力量也消耗殆尽,一道道无声却又炽烈的意念飘散而出。
“谢谢。”
“我还能活过来吗?”
“呜呜呜呜,爸爸妈妈该获得安慰了,再也不用为我的事东奔西跑了。”
“他们那么老了,我却死了,他们该怎么办啊?”
“恶人有恶报啊,恶人终于有恶报了,哈哈哈哈哈。”
“我等的都快将自己忘记了……”
“我是谁?”
……
一道道被洗去了怨气的灵魂远远地离去,投身入地府之中,还有一些,不愿在转世,甘愿化作最本源的天地之力,融入天地之中。
一朝堕落,一朝清醒,曾经怨气缠身的灵魂们茫然的感受着自己的变化,大仇得报的欣喜让他们似悲似喜,喜到最后,也只剩空茫。
城隍庙里,长离看着怨念缠身的钱家姐妹,问:“尔等可愿去投胎?”
钱家姐妹具是茫然,然后,最小的钱小丫猛地点头:“我要做人,我要做人,我要做个男……”
她本来想说我要做个男孩,但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突然说不出口。
而这时,其余的几个钱家姐妹都做出了选择,除了钱二丫之外,都选择了投胎,没有再有其他的怨言。
直接将她们害死的人,早就死在了她们的手中,而现在见到钱家父母死去,她们的怨气也消去了,也就直接投胎去了。
而浸死在水里的钱二丫却突然的说道:“我不想做人了,人活着一点都不好,我只想做一滴水,周游在这天地间,看花开花落,日升日降。”
她沉于水中,也死于水中,最终却爱上了水,所以,她愿化作一滴没有思想,没有意志的水,融进那汪洋的大海中,融入这天地间的每一寸。
长离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诧异,直接将她送入了天地本源中,让她化作了一丝最纯澈的水,徜徉在天地之内。
青山下,溪涧中,一束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的落下,无色的水珠落入涧水中,滴滴答答,每一寸,每一刻都是清盈的快活,与最纯真的欢喜。
天地之间,那道黑白盘的轮盘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渐渐地消失,可这时,一道模糊的人影也自轮盘中的生死印中浮现,玄衣深沉,面容模糊,与之前偏激的器灵有几分相似,却又格外不同。
广博浩大,气息中正,如最古老的诞生于信仰中的神灵。
当初铸造生死印的两位最古老的神祇曾赋予生死印最古老的权柄,却也与了它深深的束缚,衪们希望生死印是公正的,无分善恶,只分生死。
对于那两位最古老的神祇而言,这世上本就没有善恶。生命的死去是为恶,可死去的生命迟早会复生。
残害其他生灵的存在是恶,可与天地而言,渺小的生灵都不过是沧海一粟,迟早要回归世界本源,只区分早于晚,无所谓善与恶。
生命脆弱却可贵,只要始终有生命循环在这天地之间,就足以。
可这仅仅是那两位神祇的意志,诞生于生死印中的器灵,它见得是天地悲欢,看的是人世离合,度的是红尘六欲,思的是,
善与恶。
所以,它从混沌中苏醒,所以,它毅然的挣脱了封印,所以它来到这滚滚红尘之中。
它的权能涉及到那许许多多的怨气缠身的灵魂之上,想要大展拳脚,却被人直接拦了下来。
现在它终于完成了它的夙愿,化回了真正的生死印,真正执掌生死权柄的存在,纵然它所有的‘自我’已经被抹去,也甘之如饴。
一道煌煌的雷霆劈下,不是惩罚,而是接引。
古朴的印玺如流沙一般坍塌,化作最本源的生死权柄,融入到天地间的每一丝法则之中,让生死权柄再加善恶二字。
整整九道雷霆从天际落下,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威严,让人恐惧于这天地之威。
站在天地之间的长离望着茫茫的天宇,一道道虚幻的金华落下,飘落到他的手边,化作一朵金色的莲花,沾了沾他的衣角。
转了魂啊,乱了命,乱了命啊,失了魂,有些事,当真是可笑。
生死之间大恐怖,有些人,却一点也不敬畏。
神色冷淡的长离随手将莲花收起,回到了城隍庙中,继续使唤诚惶诚恐的城隍。
至于那一对突然暴毙在城隍庙里的夫妻,则交给严致去头疼。
而这时,钱小丫也终于做出了选择:“我,我来世还是想要当个男孩。”
当个男孩,就可以吃的饱穿的暖还可以向爸爸妈妈撒娇,而当个女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爸爸妈妈当做发泄桶。
所以,怨气散尽,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过的钱小丫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她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吃饱的感觉……
可这时,长离却没有多看他,他直接将城隍拉过来处理,这本就是他分内之事。
他管天管地,难道还管下一世钱小丫的母亲生男生女?
早就认了命的城隍只能兢兢业业的去处理这个烂摊子,不敢有半丝怨言。
事情到此已彻底的解决,无甚大事发生,长离也就安静的呆着认真的打他的游戏去了。
他在这个世界呆了三十多年,等到将所有的游戏都玩腻之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