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贵族门阀,现在要想彻底解决这些弊端,便只有变法。”
“成皎好大喜功,行事激进,而且手段也比我凶狠,之前我觉得父皇之所以选我,而不想让成皎登基,就是因为生怕他登基之后便贸然推动变法,如此一来,若是太过激烈,便很快和这些贵族门阀决裂,到时不是那些门阀的对手,连皇位都被人夺了去。”
赢武苦笑起来,道:“但我却发现,我父皇却已经在着手安排推动变法之事,有些事情,我以为是成皎的意思,实则是他的意思。他真正所想,应该是在他活着的时候,便推动变法,等到变法完成,大局平定之后,再平稳交接皇位,然后他才放心的离开这世间。”
场间没有笨人,所有的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的父皇会将你推出来,推动变法,如果要迎接那些被极大损害利益的权贵门阀的怒火,你便是首先承受他们怒火的那一位。”
林煮酒忍不住摇了摇头,微嘲的笑了起来,“你也是可以被牺牲的那一位。”
“变法就会有牺牲,这是我父皇以往一直和我说的话。”
赢武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变法便是他和那些权贵门阀博弈,互相进退的过程,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会成为他抛出来的牺牲品。”
“为何要变法,变法有什么好处?”王惊梦的声音响了起来。
“之前各朝都是分封制,各地的主要权贵、王侯,其实都是皇族的血亲,但长久以往,各地门阀林立,各自谋利,各有各的心思,现在的各朝,都有意识的收回权力,都是皇城集权。皇城集权的好处,便是政令通达,不会被割据分裂,王朝的财产,也自然可以统一调配。但按照旧制,贵族世袭,那些贵族门阀子弟出生便是享受爵禄,接受封赏,长此以往,虽然各地分裂割据之势已经不再,但这些贵族门阀的财富权势积累却更为惊人,无数田地都在他们的手中,甚至他们手中到底有多少田地,多少产业都根本弄不清楚,而那些普通平民百姓,一生都无法拥有自己的田地,都在他们的田地之中劳作,创造的财富,却又归入这些门阀囊中,也无法收得赋税。”
赢武看着王惊梦,道:“要想根治这些弊端,变法最为主要的,便自然是要让耕者有其田,让耕者可以拥有自己的田地,如此一来,他们才会真正的为国出力,而他们若是出力越多,便越是可以获得更多封赏。更长久而言,王朝也无法承受那些贵族门阀的爵禄世袭,在我看来,那些贵族门阀的子弟若是想要承继爵位,自然也要去建立功绩。”
“所以简单而言,便是民不为这些门阀所用,而要为国所用,而任何一人在这王朝内出生,便是天生平等,要想封王封侯,便要看为这王朝立下了多少功绩。”
王惊梦说完这一句,却是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其实若是这样变法,那些贵族门阀的子弟也天生占优,同样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以他们的家业,便自然更容易建立战功。”
“道理当然如此,奖励耕织,激励战功,我朝就会有更多的良田开垦,有更多的赋税,有更多可用的钱财,也会有更多勇猛的战士。”
赢武自己说着激越,但转瞬却是又苦笑起来,“只是要将原有吃到嘴里的肉分出来,这些权贵门阀却不答应。”
“若是你变法真的能成,承受那些门阀的怒火却依旧完好无损,万民归心,那这皇位,自然也是非你莫属。” 王惊梦喝完了一碗粥,平静的说道。
赢武愣了愣。
他有些明白了王惊梦的意思。
林煮酒也听明白了王惊梦的意思,然后他抬手给郑袖倒了一杯酒。
“我胶东郡本身就不是这长陵的权贵门阀。”
郑袖笑了笑,一口饮尽这杯酒,道:“若是能成,我自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