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惊梦只闻其声,还未见人,却是已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道:“我先前见过你修补的一本剑籍,名为击水录。”
“那本古籍的确是托我修补,经我之手。”白鹿别院门口聚集的年轻才俊纷纷不可置信的转身,在他们震惊和不解的目光之中,陆尘跨过了大门的台阶。
这是一名身穿旧袍的年轻人,他身上的布袍已经洗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而且沾染了很多墨迹。
有些古籍是用石粉油墨,所以看上去他的布袍上又是有灰尘,又是油光光的。
这名年轻人的外貌也不算出色,五官只是周正,但此时说话之间,却别有一番荣辱不惊的味道。
他跨过台阶,站定,接着便对王惊梦行了一礼。
他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只是看了一本我修补的古籍,为何就会留意到我?”
王惊梦认真道:“那是剑籍,你修补时,心中思索剑路,笔锋便自然和平时不同,你心中有剑意,但墨迹极凝,用笔如用剑,想必剑道造诣便是极高。”
陆尘眉头微蹙,“这种不算什么珍稀秘典的古籍,我修补后流传在外的少数也有数十部,但别人却从未看出异样。”
王惊梦点了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师尊才收我为徒。”
白鹿别院外聚集的人群此时都在认真听着王惊梦和陆尘的对话,对于他们而言,一名强大的剑师平时却隐匿在补书楼中修书,根本不为外界所知…这种故事便本来有些传奇和有趣,这种感觉,和深巷之中却藏着一名绝世美人是一样的。
两人说话的语气平静,就如初夏午后的闲聊,便不会让所有人的精神崩得太过紧张,但此时王惊梦这样的一句话语,却让白鹿别院周遭的气氛陡然剧变。
所有人都瞬间想起了顾离人在巴山剑场之外用剑磨石,想起了余左池在镜湖剑会夺魁,再想到王惊梦的师仇,一时间场间便瞬间有了些杀伐的意味。
“章师兄,我手中尚且没有合适的佩剑,你的飞霜剑可否借我一用?”陆尘点了点头,他望向身前左侧的一名剑师,有些歉然道:“我不在意胜负,只是生怕辜负了王兄的美意,生怕辱没了白鹿别院的剑法。”
“自然可以。”那名剑师浑身一震,马上回过身来,有些受宠若惊般取下腰侧的佩剑。
“陆师弟,用我的天墨剑。”另外一名白鹿别院的年轻修行者却是出声说道。
陆尘躬身致谢,他自然知道此人的天墨剑比那飞霜剑品质更佳,但他却只是取了那飞霜剑。
他看着那名有些愕然的年轻修行者,轻声道:“剑需趁手,白鹿别院这么多好剑之中,飞霜剑我用起来应该最为顺手。”
那名拥有天墨剑的白鹿别院修行者名为骆央,他是白鹿别院最为优秀的年轻剑师之一,此时听到陆尘这样的话语,他心中顿时大震。
长陵任何的年轻修行者在开始修剑时,
哪一个不想先追求一柄名剑?
对于他们这种修行者而言,能够得到一柄品质极佳的名剑,便是天之幸事,若说用不顺手…都是人适应剑,用得时间一长,自然便用得顺手了。
剑强,剑师自然就会更容易变得强一些。
然而此时陆尘这淡淡的话语,却让他隐然觉得陆尘并非如此想。
人比剑强,似乎在陆尘看来,人修剑时并不能一开始就被某柄名剑限死。
剑修不能因为某柄剑而先将自己的道路走小了,不能约束自己的剑意。
也就是说,剑师便要确定如何才是真正的自己,如何才能彻底释放自己的天性和剑意,到了此种程度,才确定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剑。
剑只是相配。
剑只为辅,而不能为主。
陆尘平静的握住了飞霜剑,然后他很直接的将剑从剑鞘之中抽出。
飞霜剑的剑身是暗黑灰色,就像是长陵很多民宅上用久了的瓦片,但是它的表面有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纹,那是掺杂在剑胎之中的一些独特的寒铁和天铁在千锤百炼之后留下的花纹。
只是一个寻常的拔剑动作,然而白鹿别院这山门前却是响起了一片沉重的吸气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意境。
所有白鹿别院的人只觉得陆尘在拔出这柄剑的时候,他的整个人便已经和这柄剑融为一体。
这柄剑就像是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和这柄剑气息相通。
明明还没有任何真元的贯涌,但这柄飞霜剑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