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她,别装个病秧子,让她到我这里来回话。”
赖嬷嬷弓着身子陪着小心道:“大夫人正陪着大小姐,自从昨儿个救活了大小姐,大小姐便惊惧不已,需大夫人陪在一旁才行!这会子大小姐已经搬到了盛园,若老太太非要传大夫人回话,老奴怕大小姐急出个好歹来。”
老太太一听,那心里的恨立时减了几分,有气无力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了。”说着,又看向白桃道,“你看看,连个死人都不肯放过哪!”
白桃只摇头叹息,一脸无奈,老太太挣扎着要起身说非要再去如芝那里看看,白桃无法,只得叫人抬了竹椅子过来,扶着老太太坐上,到了那里,一见如芝灵柩,又哭了起来,白桃再三劝住,老太太只挥了挥手儿道:“白桃,你叫她们都出去吧!”说完,又抬起了手道,“你去告诉三丫头一声,叫她多弄些银钱为二丫头办丧礼,她素来与二丫头交好,没有不愿的。”
站在门外的沁夏只敢在心内呸了一口,老太太真够精明了,天天说亲道热多喜欢她家小姐,结果死的时候连个银子都不肯出,还想着让三小姐出银子,就算她想逼干三小姐的银钱,也不该自己一毛不拔,大夫人早传下话说二小姐不过是个庶女,不可铺张浪费,她本来还以为老太太会出私钱,谁曾想竟个铁公鸡,虽不愤,但也只能忿然的退了下去。
老太太扶着如芝灵柩,只心内五味杂陈,最重的却是酸苦之味,喉头里有浓重的痰堵头,上下翻滚,她看了看那冰冷的灵柩,不自觉的想起如芝临死前的样子,她一身素净衣衫,花白的头发用银簪绾着,双眼肿胀,青白色的眼底布满纵横交错的血网,她哭道:“二丫头,我虽对你不如萱儿,但待你也有一份祖孙之情,若不是当年我误信了慕容湘兰,又怎会亲手将你娘沉了井,你到了地下若见到了你娘知道了实情休要怨怪于我,不是我不想救你,是我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啊!”
棺内的如芝虽然人昏睡着,但头脑却清醒的很,如意为了救她脱困将计就计制了假死药给她吃,就等自己躺在棺椁里出了这侯府大门,她便获得了自由,她不能开口说话,不能睁眼,就连身子也不能动得半分,可老太太的话如滚滚惊雷震裂她的心肺。
昨儿在自己吃假死药之前,三妹妹派了人去萱芳阁探听消息,那人来回报说鬼市巫医去萱芳阁救了沈如萱,原本她还抱着一份希望,老太太必会命巫医来救她,结果她等来的是绝望,也好!她反正就要走了,何必在乎这些个!
如今她亲口从老太太嘴里得到这个震人的消息,她几乎要震醒过来,她想动,想掀翻棺盖去当面责问老太太,她自小孤苦无依,老太太只拿她当木偶一样训练着,若有一舞跳的不好,便要拿最细最利的枝条抽她,若有一功没练好,便罚跪祠堂三天不准吃饭,若不是南宫婶婶,就算她不淹死在水塘里,也早饿死在那冰凉的祠堂里,但她从来没有怨过老太太,还劝说自己老太太都是为了她好,后来她长大了些,老太太对她稍微温和了一些,她也渐渐觉得老太太还是看重她喜欢她的,昨儿晚上老太太拉着她手哭的那样悲切,她不是没有一丝感动,不是没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