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日轻着脚步便入了寝殿,打了手势比划道:“小姐,刚奴婢在畅元宫守着,发现舒妃娘娘趁夜往冷宫的方向去了。
如意心中一惊,舒妃病的如此重何故深夜亲自去冷宫,难道她又要与宁采女合计什么,这会子她再睡不着,起了身望了望窗外雨却停了,于是命阿日前往冷宫,黑夜里冷宫益发凝结着千万重化不掉的鬼怨之气,那是早已枯萎的荒草沾了雨露的滋润,在黑色的夜里反凝聚着几点亮光。
本来如意打算和阿日一起去冷宫探个究竟,但想着昨晚她离宫之事还是警惕些好,阿日一个人行事轻便些。毕竟人多目标会大,而她终究不会武功,身子到底没那么灵巧的能飞檐走壁,到时反成了累赘。
阿日只躲在黑暗之中与这夜色苍茫融为一体,这里到处都是残败的枯草,草木萧疏,冷清的可怕,她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飘着一身破烂的白色长裙在冷宫的院子里晃来晃去,嘴里依旧是叽叽咕咕的,而舒妃带着宝霞正静静立在这白发女子面前,那白发女子对舒妃和宝霞却熟视无睹,只是略显烦燥的来回游荡着。
因着宝霞手里提着一盏明黄的六角宫灯,宫灯四周垂着鲜红的流苏,平常倒不觉得这灯笼又多精致,如今与这破败的冷宫比较起来却显得别样的繁丽了,也正因着这明黄的灯笼,让阿日看清舒妃脸上亮晶晶的一片,却是满脸泪痕,她竟然望着那个白衣女子哭的悲戚。
“瑶瑶……”舒妃的声音里满是凄凉,那一声呼唤却是极为亲昵的,她的身子几乎虚弱的快要倒下,就连头上的一支累丝金凤簪也好像压得她抬不动头似的,整个人虚倒在宝霞身上,那宝霞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舒妃倒有些吃力。
白衣女子似有知觉之状,她终于停住了脚步,只立在离着舒妃几尺远的地方睁着大眼瞪着舒妃,虽然她的脸很脏,但却掩盖不了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只是那眼睛再明亮也是蒙了尘的,她忽然嘻嘻一笑问道:“你是谁?”
“瑶瑶,你果真忘了姐姐了么?”舒妃吃力的拖着步子一步步迈向苏君瑶,那眼睛的泪还在流个不停,“瑶瑶,我是姐姐……五姐姐……”
“姐姐……”苏君瑶念念有词,忽然她往后急退了一步,惊恐的瞪大眼睛,伸出乌黑的手指着舒妃道,“是你,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将我打入冷宫的。”
“瑶瑶,姐姐对不起你,可姐姐没有办法……没有一点办法……”舒妃小声的抽泣着,“姐姐自觉日子不久了,在临死之前想过来看看你……看看你……”
“哈哈哈……”苏君瑶突然发出一声狂乱的尖笑声,风拂过吹起她满头及腰的白发,早已破成条的衣服亦随着长发飞舞,她赤着双脚,衣不蔽体,更显得有凄艳的鬼魅,“我没有姐姐……没有……”
一股苦涩的味道迅速袭卷的舒妃,她的心在这一刻如同被万箭穿心而过,这么多年了,她从不敢踏入冷宫半步,因为她无法面对她,无法面对她的亲妹妹,如今她早已不想再活,她不想再被木偶一样被皇后玩弄于股掌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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