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身上的罪孽必然会大肆诋毁舒妃,而最大的诋毁就是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唯有将舒妃贬入谷底,才能让皇上觉得舒妃是死有余辜,而皇后也不用对舒妃的死负任何责任,今日皇上审问的场景历历在目,皇上明摆着是偏向福瑞郡主的,既然皇上选择相信福瑞郡主,那皇后就成了杀死舒妃的嫌疑人,皇后为了自保,有什么手段是使不出来的。
她此时已是方寸大乱,根本静不下心来再左思右想,或许她说出真相,皇上会同情舒妃而放过孩子,不……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她痴心枉想了,皇上不可能放过孩子,她不能说,绝不能说,或者事情想像的没有那么糟,皇后不一定会说出孩子的事,她满心里全是矛盾,从来也没有这般毫无主张过。抬眸望了望皇上黑如锅底的脸,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其实她心里明白,不管她说与不说,孩子的命终归是保不住了,她颓唐的瘫倒在地上,忽然冲进来两个侍卫将她拖起来就走,她已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是无尽遗憾的回头望了一眼舒妃:“娘娘,恕奴婢无能为你,你的死或许葬送的不是你自己的一条命,还有莫铭,奴婢没有办法保他了。”
天上雷声轰轰,冰冷的雨打湿了皇上的头发,高庸急步跟在皇上身后撑着伞,皇上手一挥,高庸猝不及防,手里的伞掉落地上,就连麈尾也一并掉落在地,高庸几乎要老泪纵横了,可此时不是他哭的时候,他痛苦的喊了一声:“皇上,这天儿冷,被雨坏了可怎么的好?”
皇上身上的明黄长衫已被雨水淋了个透湿,他根本未曾听得高庸的话,只管大踏步的朝着凝晖宫的方向走去,脑海里盘旋着老五和苏娥皇的事,偏偏是老五,最让他痛恨的嫡亲兄弟,他本来就想要杀了他,可即使杀了他也难以解恨,他仿佛能听到老五在他的耳边嘲笑他,他是堂堂天子,怎能容忍这样的耻辱,他的衣服因着潮湿紧贴在胸前,那微薄的衣衫裹的他连呼吸都难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又如何?他依然不能掌控属于他的女人,在这至高无上的权利背后,到底有多少人躲在他身后玩弄他的女人,仿佛这后宫里的所有的女人都要被惹上嫌疑似的,他只觉得脚下凝滞如灌了铅一般,他蓦地想起他的哲哲,他的哲哲是否真的如别人所说跟着人私奔了,本来他不相信,现在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舒妃,他一向信任的舒妃不也背着他与别人苟且么?
他有脸上,他的眼底笼罩着一层层解不开密织而成的弥天大网,网里全是怀疑与愤怒,这样的情绪罩的他近乎窒息。
待他到了凝晖宫时皇后还未睡下,其实皇后早得了消息,她的计划全盘失败,她不仅没有治死沈如意反让自己惹上嫌疑,其实本来这计划虽算不上天衣无缝,但也是十拿九稳的,沈如意瞒着皇上和太后将一个乞丐弄进宫来,而且那个乞丐还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是一项大罪,只要皇上定了沈如意的这项罪,后面的事便好办了许多,金屑子她都按排人放好了,只可惜她安排的人还没来得及上场,善奴就出卖了她,那个贱蹄子果然是个可恶的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