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们了,上次台州之战,是不得已才用巫山派属下分寨的人马,而且战后我也速速让他们离去,就是不想给严党留下什么证据。可这次不一样,屈寨主现在有自己的事情,已经带人离开了东南沿海,我们这次要借助的,是另外的一股力量。”
戚继光的剑眉一挑:“你说的是,莆田那里的南少林?”
李沧行微微一笑:“不止是南少林,我需要的是整个伏魔盟的力量,这四大派加起来可以一次出动数千弟子,而且是多年和魔教厮杀,训练有素的精锐弟子,精于小队作战和轻功追杀,用来对付溃散的倭寇,最是合适不过。”
戚继光摇了摇头:“可是伏魔盟又怎么会听你的号令呢?”
李沧行正色道:“所以这次需要戚将军的帮助了,你要修书一封,给那张居正张大人,请他说动清流派大臣的首领徐阶徐阁老,指派伏魔盟各派出动大批弟子,驰援南少林。”
戚继光叹了口气:“天狼,江湖的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容易,以前徐阁老也几次请求伏魔盟出兵打击东南的倭寇,可是他们都借口跟魔教作战吃紧,而不愿意出手相助,这次我想也不会例外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此事我略知一二,最早的时候汪直徐海团伙打沿浙江福建沿海时,各派的侠士也曾自发地组织起来,在南少林的僧兵带领之下,与倭寇进行过交战,但当时严党当道,对战死的侠士和僧兵都不加抚恤,反而说他们是聚众作乱,要追究他们的责任,所以很快就没有人再做这种事了,就连南少林的大师们,也都只是保寺安境而已。”
戚继光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都是严世藩这个奸贼,陷害忠良。”
李沧行笑道:“所以解铃还需系铃人。朝廷只要拿出丰厚的赏赐和回报,现在魔教在浙江刚刚大败,元气受损,退保西南老巢,伏魔盟是能拿得出足够的兵力来此助战的,南少林的僧兵就不下两千,加上三四千武林侠士,足够追杀逃散的倭寇了。”
戚继光摇了摇头:“只是我们都不是朝廷管财务的官员,这些丰厚的赏赐与回报,我们是拿不出来的。还有一点,徐阁老如果下这样的命令,只怕很快就会被严世藩知道,从中作梗。”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点我其实已经想好了。不能到处分发这种消息,只能通过一个武林中有份量的人。以倭寇想要抢夺南少林中的武林绝学,让异邦东洋倭贼人人学习的名义。号召各派前去援手,等到数千侠士齐聚南少林时,再引大家去攻击倭寇,当可获大胜!”
戚继光哈哈一笑:“这个办法真的是太好了,天狼,如此妙计,你怎么能想得出呢。”戚继光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只是,只是这个武林中有份量的人。你已经找好了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已经有了人选了,他一定会帮我出头联络的。”
戚继光心中再无疑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要走多久?”
李沧行略一沉吟:“总得给那毛海峰两个多月的时间收拾部众,事不宜迟,我要马上动身,这些天我不在的日子里,我会让柳生雄霸扮成我的模样,在这宁德县城率手下驻扎,而戚将军你。也派一亲信戴上你的面具,回义乌假装募兵,而你本人则悄悄地停留在台州,一旦倭寇入侵。你就火速率军南下,与宁德县城这里我的部下会合,共击倭寇。”
戚继光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么既然你这样说了。你计划中让倭寇攻击的府城,应该就是我福建中部的兴化府了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莆田的南少林寺正在兴化,这里也算是福建的一处大府了。南边的泉州港是海商重镇,守卫严密,倭寇难以攻陷,而中部的兴化,防守一向薄弱,你的部队远在闽北山区,倭寇的大队人马进攻,官军是无法抵挡的,只是兴化城的上万百姓,就得遭受一回兵火之灾了。”
戚继光咬了咬牙:“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这也是不得已的事,如果只是顾念这兴化府一地的百姓,沿海各地的百姓都会永无安宁之日。只是这样一来,坐视府城失陷,胡总督是不是要担一个责任?”
李沧行叹了口气:“胡总督其实早有退隐之意,奈何倭乱未平,只能咬牙苦撑,平定倭寇之后,严世藩必不能容他,一定会找各种借口弹劾,而皇帝也一定会拿他当出气筒,与其到时候论罪下狱,不如在消灭倭寇之后借机自污,激流勇退,还可以保全身家。”
戚继光的眼中泪光闪闪:“这也算是我能为胡总督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天狼,我马上就去写信,你的脚程快,要不要你先进京把这信送给张大人,然后由他转交给徐阁老?”
李沧行微微一笑:“不,我还有点事情,不经过京城了,这次的信使,让钱广来钱胖子来担任,他对这一路可是非常熟悉,你以前给张居正送礼,不也是托钱胖子送的嘛。”
戚继光哈哈一笑:“我早就知道送礼的事是这死胖子告诉你的。”
李沧行抬头看了看天色:“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这里的部下会交给柳生雄霸和裴文渊管理,钱胖子负责传信,倭寇们攻破兴化之后,让俞大猷的水军截断其后路,逼他们往仙游方向逃跑,而我们跟倭寇的战场,也就预设在仙游。”
戚继光的眼中神光一闪:“那咱们仙游再见。”
三天之后,台州城中,几个月前大胜倭寇的喜庆还没有完全过去,家家户户的张灯结彩也没有取下,路上的行人无论男女都喜笑颜开,而酒馆食坊中更是宾客盈门,人们都在开怀畅饮,大快朵颐。
台州城中的金家酒楼,是这里的百年老字号,此处的阿金鱼头,更是驰名百里的名菜,几乎每张桌上都摆着一个青花瓷大碗,里面放着一只大青鱼头,浓浓的汤汁混合着海味的香气,溢得整个酒楼里到处都是,让人闻之食指大动,而酒客们都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兴高采烈地议论着最近的时局。
“嗨,与张兄一别也有十三年了吧,想不到你我这有生之年,还有再次吃到这大金鱼头的机会。”
“李贤弟辛苦了,为兄惭愧得紧,这些年此处倭乱不断,愚兄也不敢呆在这台州城,只得变卖了家业,迁居内地,还几次来书信劝贤弟离开这是非之地,想不到还是你李贤弟有眼光,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张兄莫要笑话小弟,小弟主要是无处可去,也没什么祖业可以变卖,只能留在这台州城中等死罢了,多亏了戚将军和那位郎将军,大败倭寇,我们台州百姓才有出头之日啊。”
“哟,这不是以前临海巷的张富贵嘛,怎么,你回台州了?”
“哎呀,王三麻子,你还活着呀,咦,你不是去了杭州吗?小二,来,加一张凳子,多摆一副碗筷,今天我作东。”
“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王三麻子作东吧。”
“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我李二牛是这台州本地人,作东应该是我作才是,哎,三麻子,你怎么哭了?”
“我,我,我想不到这有生之年,还能再吃到这台州的阿金鱼头啊。”
“嗨,三麻子,不要哭,这浙江的倭寇全给平定了,以后咱们就迁回这台州城,什么时候吃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