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火海,火海之外,则到处闪着天狼军铁甲与钢刀的寒光,摘下了头盔,脱去铠甲的张常则披散着头发,神色自若,盘膝而坐,和他的二十多个学生们聚到了一起,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碗烈酒,而浓烈的酒香四溢,让这火场之外的天狼军将士,都不禁流起了口水。
这张常本是还俗道人,又是个饱学之士,即使在这些凶悍的贼寇之中,也是别有一番世外高人的风范,现在大势已去,他也知道再无生理,让自己有尊严地死去,成了他现在最后的希望。
火场之外,徐文长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高声道:“营中的贼人,速速投降,可饶尔等不死,若是再不投降,只等火势一灭,管教尔等化为血泥!”
张常看了一眼坐在他的身前,那些已经解去了衣甲,看起来更象是儒生的弟子们,叹了口气:“为师无能,连累各位,请大家不要怪为师。现在大势已去,你们可以自行散去,向天狼军乞降,也许可以留一条性命。”
那些学生们一个个热泪盈眶,不停地摇着头,一个白面书生说道:“恩师,请别这么说,您平日里就教学生们仁义之道,而我们起兵除暴,也是顺应天命之举,奈何时运不济,方有此败,与恩师无关。我等自奉旨勤王之时,就把这条命舍出去了,宁为刀下鬼,决不偷生,下辈子,我等愿再做您的学生!”
张常的眼中两行清泪流下,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好,好,很好,下辈子再做师生!我们就是死,也不要把尸体留给天狼军,让首级给他们作了军功!”他把面前的一盏酒端了起来,一饮而尽,而那些学生们也同样痛饮了这碗绝命酒。
这个帐蓬里乃是天狼军的一处后勤仓库,摆了几十坛好酒,张常等人喝的酒正是从这里来的,他们纷纷站起身,把一个个的酒坛四处飞掷,碎坛子里的酒流得满地都是,而外面的火势遇到了这些酒,一下子变跟着燃烧了起来,很快,这座军帐就腾起了冲天的火焰,而张常师生的大笑之声,渐渐地被熊熊的烈火之声所吞没,再也听不见了。
徐文长勾了勾嘴角,喃喃地说道:“可惜,几十坛好酒啊。”
中央大营,天狼的帅帐那里,本是一片小高地,也正是因为这块高地的地势高过别处,所以才能短暂地脱离这一片火海,现在在这块方圆几百步的高地上,还聚焦着一千多名筋疲力尽,人人满面烟火色的明军,陆炳和他最后的手下,已经被包围在这里。
外面的火势已经基本上全熄了,一万五千余名天狼军士兵,把这块小高地围得水泄不通,盾墙沿着高地外构成了一圈,架在盾墙之上的步槊,槊尖上闪着森寒的杀气。
而第一排的盾牌兵与长槊兵之后,三千弓箭手全部羽箭上弦,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据守高地的明军,已经不可能有丝毫的胜算了,若不投降,只怕刚刚一动,就会被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钱广来倒提着长槊,骑在火龙驹上,指挥着部下,把小高地围得铁桶一般,等待着最后的结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