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你不该来的。”
屈彩凤神情坚毅:“沧行,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屈彩凤惹过的祸事,我自己承担,绝不能连累到你。”
李沧行摇了摇头:“你我之前,还分什么彼此,你若有事,我又岂会偷生于世。也罢,今天你我就一同进退好了,只要我李沧行还有一口气在,必保你平安。”
凤舞神情复杂地看着二人,突然拿出一块金牌,厉声道:“全都听好了,锦衣卫总指挥陆炳亲赐金牌在此,见牌如面君,李沧行乃是朝廷大将,不管是以何身份,江湖人士均不得诛杀,而屈彩凤乃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也只有我们锦衣卫才可以拿下,若是有人敢轻举妄动,聚众生事,灭门派,诛九族!”
展慕白大声吼道:“侠道之气长存,正义之士不惧任何威胁,我就不信了,我们整个正派武林精英在此,还会奈何不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徐林宗冷冷地说道:“展慕白,你说谁是狗男女?”
展慕白微微一愣,眉毛倒竖,吼道:“徐林宗,你想背叛伏魔盟是吗?这个女人以前是你的姘头,你就要永远维护她到底了?”
徐林宗朗声道:“展慕白,你就是你,代表不了整个正派武林,不要拉着我们所有人跟你一起丢人现眼,以前屈彩凤跟我们打打杀杀,多是有人从中挑拨,我们照样杀了她很多手上,甚至灭了她整个巫山派,这血仇要报早也报光了,就算还有什么欠的,也是我们欠她那些老弱妇孺几万条命,而不是反过来她欠我们,人家这些年来抗鞑子,反严贼,平倭寇,做的哪件不是利国为民的侠义之事?倒是你展掌门,除了借灭魔之名扩张自己的势力,到处抢夺分舵与山寨外,有哪件事情可以称得上是侠者所为?”
展慕白从没有给人这样当众羞辱过,气得尖叫起来:“徐林宗,你,你,我跟你誓不两立!”
林瑶仙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林某和峨眉派也不愿意与展慕白这样的人两立,徐师兄,我支持你。”
展慕白气得浑身发抖:“好啊,你们早就在武当商量好了,两个都念着老情人呢,态度暧昧,伏魔盟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才一直无法斩妖除魔!”
林瑶仙柳眉倒竖,这位冰山美人今天也动了真火:“展慕白,你有话说清楚,什么老情人!”
展慕白冷笑道:“徐林宗的老情人是那女魔头屈彩凤。至于你的老情人,哼哼,不就是这个李沧行么。可惜啊,人家当年在峨眉不要你。一走了之,宁可投进这魔女的怀抱,你却还为他说话,林瑶仙,我为你不值!”
林瑶仙银牙都要咬碎,今天和展慕白这样撕破脸,想不到此人就跟个泼皮无赖一样,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连这种毁人名节的事情,都照说不误。
智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高宣一声佛号:“阿佛陀佛,三位都是一派掌门,又是同道中人,即使有些意见不合,也不应该这样口出恶言,伤了感情,依贫僧所看,都少说两句。留点面子吧。”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展慕白,你刚才说我是魔教中人?”
展慕白刚才一时气急败坏,话出口后看着徐林宗和林瑶仙看着自己。眼睛都象要喷出火来,而武当和峨眉上下也全都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甚至刚才还混着站在一起的三派弟子,这会儿也泾渭分明地分了开来,只有三百多人的华山弟子马上被黑压压一大片的武当和峨眉弟子所孤立开来,形势一下子变得非常微妙,展慕白心中一阵后悔,暗骂自己还是修为不足,沉不住气。这下想要联合四派一起对付李沧行的计划,只怕是要泡了汤了。
但听到屈彩凤的话后。展慕白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与外敌争斗才可以转移矛盾。至少有屈彩凤这么个明确的敌人跑出来,现在对自己无疑就是最大的利好消息。他咬了咬牙,冷笑道:“屈彩凤,你这妖女,加入魔教之事尽人皆知,魔尊冷天雄近来也在江湖上高调宣传此事,你难道要否认?”
屈彩凤仰天大笑,声音震得在场众人耳膜鼓荡:“哈哈哈哈,可笑你展慕白,只会看表面,你说冷天雄宣扬我入了魔教,我就入了魔教了?暂时的合作和借势如果都算入魔教的话,那我看你展慕白的华山派也入了魔教呢。”
展慕白怒道:“妖女,铁证如山还在这里抵赖,我展慕白与魔教不共戴天,何时入过魔教?你休要血口喷人!”
屈彩凤朗声道:“就是四年前,你们灭我巫山派时,你华山派跟严世藩合作,围攻我巫山,还专门负责外围搜捕和捉拿我分寨老弱妇孺的事情,你敢否认?”
展慕白咬了咬牙:“我刚才说过了,我们接到的是徐阁老的指示,而且也只是暂时听严世藩的话,谈何跟魔教合作?”
屈彩凤一步步地走向展慕白,眼里都要喷出火来:“展慕白,你当年和司马鸿一起,跟冷天雄暂时联手,与他的总坛卫队一起攻陷我后山的分寨,杀我两千多兄弟,捕获我一万多老弱妇孺,这件事情,你想抵赖?”
展慕白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几千道目光一下子向他这里投射而来,刺得他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咽了泡口水,声音低了下去:“那,那也是消灭你们这些妖人,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屈彩凤哈哈一笑,也不再看展慕白一眼,转身向着群雄们说道:“我屈彩凤跟这里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仇,你们或是有同门死在我巫山派手中,或是有人杀过我巫山派的兄弟姐妹,可这些都不重要,你们想报仇,想杀我,冲我屈彩凤来就是,老娘绝不皱一下眉头,但我想说的一点是,既然这位华山派的展大侠都可以为了利益,暂时和魔教合作,那我屈彩凤为了有朝一日向仇人复仇,暂时忍气吞声,挂靠在仇家的名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群雄纷纷交头结耳,从他们点头称是的样子,可以知道,多数人都认同屈彩凤的看法,就是华山派众人,也都一个个张目结舌,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说起。
屈彩凤继续说道:“当年我巫山派被灭,我作为寨主,无法保护几万兄弟姐妹,又练功走火入魔,伤心欲死,只想远走天山,了此一生,可是天不绝我,让我机缘巧合下服食灵药,起死回生,既然老天让我活下来,我就一定要向当年害过我们的人复仇!”
“这些仇人,就是策划灭我巫山的严世藩,还有亲手用炸药杀我几万兄弟的楚天舒!你们伏魔盟的各派虽然攻我巫山,但那是江湖仇杀,我可以容忍,包括你展慕白,虽然你跟着楚天舒和魔教一起破我分寨,掳我妇孺,但冲着司马鸿最后没有执行严世藩点火炸山这一点,我也可以放过你华山派,就此恩怨两清!”
屈彩凤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配合着她坚毅的神情和干净利落的手势,让人听得如痴如醉,即使是正道侠士,也都轰然喝了声彩,李沧行今天第一次听屈彩凤这样演讲,看得眼珠子都不转了,从来没发现这位白发红颜这么动人过,可就在他眼角余光扫过之处,却发现展慕白双目尽赤,眼中凶光毕露,浑身上下已经腾起了紫气,凌霄剑已经悄然出鞘,正向着屈彩凤的后心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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