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还可以逃亡蕃邦异国,以保身家性命。”
徐文长的脸色一变:“你是说他们会勾结倭寇,逃亡出海?”
天狼的脸色凝重,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徐先生,徐海他们上岸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徐文长的眉头深锁,写道:“问题好象很严重,本来按计划,他们是来杭州,与胡部堂还有严世藩一起秘商开海禁的事,可是还没见胡部堂,他们便说要到老家看看,汪直是徽州人,这次他派了自己的义子毛海峰来,就是打着要回乡祭祖的名义,加上严世藩迟迟未到,所以胡部堂只能派人护送他们到徽州。你刚才说他们在南京碰到了严世藩,具体是怎么回事?”
天狼这下子完全明白了过来,写道:“想必是那严世藩与倭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下交易,才要支开胡部堂,单独与倭寇面谈,这次你们派了护送倭寇去徽州老家的,是什么人?”
徐文长叹了口气:“此事我们也很头疼,一个不慎就会落个通倭的罪名,正经的军人如俞大猷和戚继光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接这差事的,而胡部堂的亲兵卫队也不宜介入此事,倒是按察使何茂才对此很积极,主动派了出他臬司衙门(按察使又称臬司,有自己的卫队,相当于后世的武警)的兵士,一路护送,由于他是严世藩的人,我们也乐得置身事外,现在听天狼兄这一说,他们根本不是回徽州,而是直接在南京去见严世藩了。”
天狼点了点头:“除了明面上的徐海等人外,他们这次还和伊贺里的忍者勾结,派这些人做暗杀和搜集情报的事情,所图者大,其目的也不可告人,这些都是我所亲见,千真万确。”
徐文长的眉头一皱:“既然如此,天狼兄何不直接带人把他们当场拿下呢?”
天狼笑了笑:“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场,对方可是高手云集,我是拿不下的,再说了,严世藩当时知道我的存在,没有说什么要紧的话,而是先支开了倭寇,再逼我现身,企图收买我,被我拒绝了,只能负气而去,但后来我失去了他们的行踪,想必是换了一个地方接头,我估计这几天这些倭寇就会回杭州和你们正式谈判了。”
徐文长摇了摇头:“不,如果他们和严世藩真的接过头的话,那也不会在我们这里谈什么了,严世藩如果不来的话,面对胡部堂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我想他们有可能会直接出海回老巢。”
天狼微微一笑:“我倒不这么认为,如果严世藩不能控制胡部堂的话,给他们再多的许诺也是无用。如果我是徐海,在跟严世藩谈过之后,也会来摸一摸胡部堂的底,这才符合这帮倭寇的性格,货比三家,无利不起早。”
徐文长也跟着笑了起来:“天狼兄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来。罚酒一碗!”他说着给自己面前的一只大海碗满上,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哈哈一笑,“好酒!”
天狼没有想到徐文长一介书生,酒量也如此了得,这江南的桂花蜜虽然入k口绵软。但其实后劲颇大。天狼刚来杭州时饮过几坛,竟然有些不胜酒力,方知其后劲的厉害,一看徐文长竟然也能作此鲸饮,心中倒也更加佩服起这个书生的豪爽之气了。
徐文长抹了抹嘴,看了一眼被紧紧关着的窗户往透进的一抹阳光,轻声说道:“天狼兄,今天你我以心相交。坦诚相见,实为徐某平生一大快事。我们的立场想必你也清楚,若是你还信不过徐某今天所说,尽可以在杭州城内明查暗访,而我们与倭寇的会谈,每一次都会让你亲临的,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你可以看看我们所说的是否属实。”
天狼点了点头:“在下也是同感,不过职责所在,天狼必须用自己的眼睛来看所有的事,然后还要向陆总指挥汇报,胡部堂平倭的大事上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天狼万死不辞。”
徐文长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目光一阵闪烁,似乎有话想要说,天狼看到他这样子,有些奇怪,问道:“徐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我今天有任何话都但说无妨。”
徐文长咬了咬牙,还是低头在桌上写起了字:“天狼兄,有一言如骨骾在喉,不吐不快,请你千万要留意陆炳,他不一定和你我是一条心!”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也跟着写道:“什么意思?陆炳在我看来,虽然和严党有过合作,但骨子里还是一心为国的忠臣,这次也是看不惯严嵩父子的行为有损于国家,不惜与他们划清界线,我入锦衣卫以来,陆炳也对我多加关照,甚至几次从严世藩的手中救我保我,他能有什么问题?”
徐文长叹了口气,写道:“当初沈鍊也是这样相信他的,认为陆炳是一心为了国事的忠臣,可是到了需要用官位作赌注,跟严嵩死抗到底的时候,陆炳还是退缩了,他也许想做个好人,但并不想拿着身家性命和整个陆氏家族作赌注放手一搏,所以沈鍊他没有全力去保,有一就有二,下次如果严世藩真的要对你下手的时候,我只怕陆炳还是会作同样的选择。”
天狼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今天之前他并不知道沈鍊对陆炳有这么重要,甚至可以做他的智囊,如果徐文长没有骗自己的话,那陆炳若是连跟他相交多年,引为军师的沈鍊都可以放弃,自己就更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若说为了凤舞,要保自己这个准女婿,那就更不可能,连凤舞本人他都可以牺牲了嫁入严家,推进火坑,更不用说自己了。
天狼咬了咬牙,写道:“这些是徐先生自己的想法,还是沈鍊跟你说的?”
徐文长的双目炯炯,写道:“我和沈鍊在当年求学的时候就已经是好友了,通信也一直没有断过,他跟我的书信有暗语,可以避开旁人的耳目,其实在上次上书弹劾严嵩之前,他曾经和陆炳打过招呼,希望能得到陆炳的支持,可是陆炳当时下不了这个决心,虽然他把你派了出去查严党的把柄,希望能通过仇鸾出面举证严党,但对此他也缺乏十足的把握,所以劝沈鍊暂时不要上书。”
“但沈鍊的个性我最清楚不过,他是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蒙古军入侵前后,他耳闻目睹了严党的种种恶行,更是气愤难平,想着趁皇上对严党有所不满的时候,借着弹劾开马市这件事,攻击严党。”
“当时的陆炳手中其实有不少历年来严党成員贪污**,擅权误国的罪证,就是仇鸾当年勾结严嵩的不少书信,以及拜严嵩为义父的证据,陆炳都有,如果沈鍊上书的时候,陆炳能全力支持他,把这些罪证公布,即使不能打倒严党,也可以惩办赵文华,鄢懋卿,许纶这几个严党大将,而沈鍊自己,也不至于落得个流放边关的结果。”
天狼反应了过来,连忙写道:“可是陆炳最后还是退缩了,沈鍊上书之后,他没把这些证据拿出来,是不是?”
徐文长的眉毛一扬:“正是如此,天狼兄,所以你以后要当心陆炳,无论何时都不要对此人完全信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