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使缓兵之计,暗中练兵,以图开战。”
天狼重重地“哼”了一声:“如果严世藩真有你说的那个本事,一句话就能免了胡宗宪的职务,那他还用得着这样多此一举吗,直接换个人来执行他的和你们通商谈判的策略,岂不是更好!”
徐海先是一呆,转而辩解道:“那不一样,换来的人未必有胡宗宪这样会打仗,能镇得住东南沿海,而如果打仗输得太惨,我们的要价也会不断提高,严世藩生性贪婪,太亏钱的事情他不干!”
天狼的脸上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还真是严世藩说啥你就信啥,我告诉你吧,严世藩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个能量,胡宗宪是他们举荐的,这点不假,但胡宗宪的能力也是皇帝所清楚的,严世藩举荐的其他官员,象郑必昌,何茂才他们,只会贪污捞钱,若是这样的人当了浙直总督,只怕连杭州城都要给你们攻下来了,那才是断了朝廷的命根儿呢。”
“所以我们的皇帝不会傻到听严世藩一忽悠就在东南换帅,就是严世藩自己也知道,要想让郑必昌何茂才使劲给他贪钱,也离不开胡宗宪在这里给他稳定大局,所以你们想要和谈,想要通商,归根到底是绕不过胡总督的,反倒是严世藩,除了跟你们吹大气,许空头支票外,并不能给你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徐海不服气地说道:“可是天下世人皆知严家父子权倾朝野,天下无不看他父子脸色行事,胡宗宪不过是东南总督罢了,真正开海禁,定国策的大事,还得是朝中的内阁首辅严嵩来定,轮不到胡宗宪做主。”
天狼哈哈一笑:“徐海,你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你不知道我们锦衣卫是做什么的吗?若是皇上不了解这浙江一带的情况,想要派心腹可靠之人来亲眼探查一番,我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不是那个暗通海禁,或者说至少跟你们接触和谈判的提议得到了皇上的许可,我作为锦衣卫副总指挥使,又怎么会充当这回谈判的代表?实话跟你说了吧,这通商招安之事,是胡宗宪上的奏折,跟严世藩没有一点关系!”
徐海这下子完全傻眼了,本能地说道:“此话当真?”
天狼冷冷地回道:“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徐海,严嵩父子一向只会揣摩圣意,绝不会在皇上不肯公开开海禁的情况下上这种奏折,只有胡宗宪会以国事为重,宁可担风险,背骂名来上这种奏折,严世藩只想着东南稳定,朝廷的贡赋源源不断,这样他既对皇帝有了交代,又可以自己大肆贪污税银。用得着担这风险吗?”
徐海的脸色一沉:“哼,天狼,我知道你跟严世藩有仇。你的话我也不可能全听全信,严世藩现在就在我们那里,他既然作为权倾天下的掌权者都肯只身上岛,我为什么又要听你这小卒子的一面之词?”
天狼冷笑道:“徐海,你以为我会奇怪这严世藩上了你们双屿岛吗?这一点都不让我吃惊,他当年可以在蒙古入侵的时候只身到俺答大营里谈卖国的条件,今天去你双屿岛做同样的事情。也自然是顺理成章。”
徐海失声道:“你说什么,严世藩跟蒙古有勾结?”
天狼点了点头,沉声道:“这很奇怪吗?严世藩是个没底线的人。只要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谁当主子都无所谓,他找你们又不是为了钱,只不过是怕皇帝对他们严家起了杀心。给自己要留一条退路罢了。他在你那里成天也就是给你们许空头支票,然后在你们这里存钱存物,以换取有朝一日可以落难来投的交情罢了,你当是真为了你们这些倭寇好吗?还不是看中了你们身后的日本人!”
徐海默然无语,天狼说中了他的心事,这些天严世藩确实在双屿岛上到处活动,想通过他们跟岛津氏拉上关系,而狡猾的汪直一直觉得不对劲。拖延不办,自己还觉得奇怪。今天听天狼一说,才算是恍然大悟,恨恨地说道:“这家伙真够鬼的,我们险些上了他的当!”
天狼微微一笑:“其实也不算上当,严世藩毕竟还是有很强的势力,这点我也不否认,但你要记住,真正能满足你们的那些合作条件的,比如招安,比如出兵消灭陈思盼和萧显,比如通商开禁,这些只能是胡宗宪帮着办,严世藩没这个权力,也没这个愿望做这些事情。”
徐海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天狼,可是胡宗宪一边跟我们谈判,一边整军备战,他从各地调来得力的将领,扩军备战,一边让俞大猷训练水师新兵,一边让那戚继光招收义乌百姓编练军队,还从广西调狼土兵来和我们作战,你敢说他是真心跟我们谈和的?”
天狼点了点头:“徐兄说得不错,但我相信徐兄若是在胡宗宪的位置上,也会做同样的事情,胡总督之所以和其他的昏官贪官不同,就在于他两手都硬,既能打仗,又会安抚,如果没有强大的军力作为后援,你们会这样老实地谈条件吗,若是你们可以进入内地如入无人之境,或者象蒙古人那样一下打到北京城下,那自然提什么条件都可以,就象蒙古人,现在不是也争取到了开放边市的条件吗?”
徐海哈哈一笑:“天狼,你很聪明,可一直在避实就虚,如果胡宗宪对我们没有恶意,那维持现有的兵力就足够了,他现在练的都是如狼似虎,可以打仗的新锐军队,就是想对付我们的,你再狡辩也否认不了!别的不说,就说那些义乌百姓,我们都亲眼见过他们的厉害,这些人手里没刀没枪都能那么凶悍,给练成军了还了得?”
天狼微微一笑:“哦,徐兄可是怕了义乌兵?”
徐海的脸色一变,喉结明显地动了一下,转而笑道:“我徐海纵横四海十几年,怕过谁来着?只不过这些义乌蛮子明显跟那些卫所兵不同,训练出来了就是要打大仗的,再说了,就算这些蛮子在陆地上凶,你要把他们训练得能在水上作战,又能得等多少年?”
天狼摇了摇头:“看来徐兄还真是怕了这些义乌军士,不然也不会如此介意了,也罢,你自己都说了,这些兵短期内不能成军,更不可能到海上跟你们交锋,须知海上作战,需要造船造舰,招个几千士兵花不了太多钱,可是造几百条大海船需要花费多少?胡宗宪有这个本钱吗?如果没有庞大的船队,又怎么到海上来收拾你们?所以胡总督此举,说白了还是为了保境安民,最多只不过是让你们上了陆地后也占不了便宜,这种程度的防卫,不是正当的吗?”
徐海冷冷地“哼”了一声:“天狼,任你舌灿莲花,都不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更不可能瞒过汪船主,胡宗宪整军备战,根本就不是有诚意的表现,若是他真的只想通商的话,严世藩也不用通过在义乌挑事的办法来给他警告了。”
天狼笑了笑:“既然你们认定了胡宗宪只是假和谈,真打仗,那还跟他谈什么,看来我也不用去双屿岛,两边等着开战便是。徐海,这辈子我们也算有缘在一起喝过酒,再下次见面,就是在战场之上,你死我活了,冲着你我相识一场,我先干为敬。”他说着,把面前的酒一口闷下肚,然后站起身,作势欲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