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忠诚声音变得很大,“老子说现在去民政局,立刻马上,晚了可别怪我反悔了。”很久没听过夏忠诚这样凶巴巴的说话了,龙芳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声音是他的,她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和他生活了半辈子,老实巴交的夏忠诚。
“忠诚,你想好了?”
夏忠诚在电话那头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再晚一点就要下班了。”
龙芳摸了摸自己额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我们半小时后见?”
夏忠诚回答了一个好字,没有多余的话,便挂了电话,此刻的龙芳,心底一下五味陈杂起来,这正是自己期待的结果啊,可是来得这么容易、这么快,她一下还有些消化不了。
她甚至想象着夏忠诚会不会要和自己同归于尽,或者带了瓶硫酸之类的要当街毁她的容,再或者只是把自己叫出去羞辱一番?
……
但是立马龙芳就否决了自己这样的假设,夏忠诚心地善良,这是他们婚姻二十多年来,龙芳对他最直接的评价。当初他的小徒弟孙庆国出工亡死亡之后,他一直愧疚了很久,而且当时还拿出家里所有积蓄,到孙庆国父母家去,要把钱给他们,可是他们孙家人根本不领情,孙庆兰恨他,连门也没让进,为此,夏忠诚一直颓废,再也没有振作起来。
这也是龙芳对他恨铁不成钢的地方,仅仅因为一次意外就毁了自己一辈子,这样值得吗?刚开始她还时不时地骂夏忠诚几句,说他不是男人,这点打击也受不了,可每次这样一说,夏忠诚便能颓废好几天,整天整天的阴郁和沉默,抽一大堆的烟蒂在烟灰缸里,用一种绝望的表情看着她,“你是没见过,前一分钟还生龙活虎的一个孩子,就因为你那个电话,就因为你非得在电话里和我闲扯什么佳佳的生活费的事,那孩子就那样没了,成了一堆肉泥,每次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痛。”
那样子的夏忠诚在龙芳眼里就如同噩梦一般。
后来龙芳也不爱说起了,她知道,夏忠诚因为这个事,一直在怪自己,虽然嘴上没说。
也来不及给韩洪涛说一下,其实也不是来不及,龙芳心底有些不确定,夏忠诚为什么突然转变得这么快,索性还不如真把证办了再告诉韩洪涛,还是一个惊喜。
她匆匆结完帐便到楼下打了个车往民政局赶去,一路上有些激动也有些心慌,为这样的改变还有些忐忑,自己维持了二十几年的婚姻啊,就这样快没了,每次一想到这,她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对不起夏忠诚。
愧疚归愧疚,可是再深再浓的愧疚又有什么用?龙芳靠在出租车的后背上,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也是自己走的,由不得别人,不知不觉间,眼角竟有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这一切啊,都是命运捉弄人罢了。”
龙芳思绪飘飞起来,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段往事,造化弄人,才会让他和韩洪涛产生阴差阳错的交集,一直纠缠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