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会怎样?”
德妃这次是真的脸色一白,而匡弈摇了摇头,依然是没有说。
可是,德妃却从他讳莫如深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她本能地就明白过来,匡弈没说完的话,应该是最大的不敬了。
因此,他才不说了的。
一开始,她并不打算听匡弈的任何话,但现在,却已经由不得她不信了。
匡弈说他听到楚晴因为自己的恨,所以纠缠着陛下,让他一直厄运缠身的,细想起来,就是从那开始,让陛下头疼的事情就一件一件接着来。
被这么串联了一下,德妃忽然觉得有些细思极恐起来了。
而这时候,权亦泽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便也在一旁,有些急切的说道,“天师,请问能有什么办法帮助陛下消除这怨气呢?”
话毕,匡弈不禁心中对他暗暗翻了个大白眼。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德妃都没吱声呢,用得着你在这儿献殷勤?
吃力不讨好的家伙,先前他也没少因为这个吃了亏,怎么到现在,也还是记吃不记打呢。
而这时候,德妃才说道,“天师,本宫恳请你能施以援手,帮助陛下渡过难关!”
说着,就要对他一拜,表示诚意和恳求。
她已经明白了,匡弈是个天师,而并不是大夫,所以他来看,看的并不是陛下的病情和身体状况,而是身为天子的气运。
若是他真的能一举成功,顺利解决此事,那么陛下的江山,也一定可以永固了。
届时,海晏河清,自己也就能实现那个多年以来,一直都被沉沉地,深压在心中的夙愿了。
所以说,后妃的格局还是小了点。
德妃一心只有楚天河,事事都以他为尊、为先、更为天,只要是对楚天河有好处的事情,不管楚天河怎么想,她就一定会尝试。
这只是因为,她深爱着那个男人。
即便,他一直都没有对自己降下过垂怜。
但这也无妨,只要她自己爱,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只要自己能够为他付出、甚至是牺牲,她就已经觉得非常快乐了。
可有时候,她也会贪心的想起自己的愿望。
每次都小小的,偷偷的想一下,然后再藏起来,如此反复以往,她也就累了,厌烦了这种藏着掖着的过程和行为,想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虽然明面上,她是楚天河的妃子,但是,她更想在楚天河的心中,自己也被他视作一个妃子。
而并非是一个手下。
所以,也正是她的这种心思,导致了她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用事,渐渐地,也就失去了些理智。
从而,也就对匡弈的话,有了一些想当然的相信。
匡弈大体上,也能猜到她的想法。
毕竟,德妃的底细如何,顾卿夜早就给他抖落了个底儿掉,这种欣赏别人表演的感觉,竟然莫名的有点好。
于是,匡弈轻叹了一声,有些伤怀的说道,“唉——娘娘可千万不要折煞在下了,陛下乃我们大楚的龙首,他若安好,便是晴天,他若不安好,便会风雨飘摇,使百姓们跟着受苦,所以,我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这番表态,可谓是凛凛正气,义不容辞,让匡弈自己都觉得快信了。
可是,他这大忽悠此时演技也是在线,把德妃说的那叫一个心里头热乎乎的要发烫啊,因此,便又喜极而泣,欣慰笑起来,“天师果然是不同凡响之人,时刻心系着苍生和天下,本宫佩服,若是能帮助陛下解除厄运,本宫必然求陛下,为天师建造一尊庙宇。”
而匡弈则依旧神情淡然,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又心说,万一哪天老天爷看不下去,劈死老子可怎么办?
不过说来也好笑,古人对于这些鬼力乱神之说,大概是无师自通,似乎是一生下来,骨子里便刻着对于那些未知事物的敬畏和恐惧呢。
要不然的话,德妃怎么会在匡弈稍微舌灿莲花了一下之后,就全然开始信服?
于是,匡弈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娘娘,财名皆为身外之物,而我等修心之人,只为磨练心意纯挚,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要能帮助陛下,同时也使得百姓们免于苦难,这便是在下的大造化,也方能成就自己的功德。”
“天师说的是,倒是本宫肤浅了。”
德妃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对匡弈的目光,就越发信服。
这个人,和江湖骗子的确是不一样。
他一身正气,目光直利也不闪躲,单从这一点上,那些油滑的江湖骗子,就已经是无法和他来相提并论了,更别说是做比较了。
天师,就是天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