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乾安宫内殿里,夜子玄搀着张嬷嬷去觐见国主,张嬷嬷方要下跪早已经被国主亲手扶住,“嬷嬷莫要如此,谨并不敢受。”
张嬷嬷顺势站了起来,国主又忙吩咐左右设坐,亲自扶了张嬷嬷坐在特意铺设的一个绣墩之上,这才道:“嬷嬷是侍奉过母后的人,原该在宫内养老,从前不过是为着照顾玄儿才出去的,如今玄儿既然无恙,嬷嬷自该回来。”
张嬷嬷冷哼一声,“陛下,老奴可是听说皇后娘娘看着老奴不顺眼,要打杀了老奴。”
“绝无此事,漫儿也不是这样不懂礼的人。”
王漫当年顶替王澜入宫,虽是王家老太太做的主,却也是太后默许了的,张嬷嬷不好指摘太后的不是,只得默然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太后娘娘当年在病中十分挂念二爷,几次跟老奴念叨二爷和先皇后。”
其实太后晚年这是有些后悔了。
人老了难免容易相信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再加上小王氏死得凄凉,太后年富力强的时候不觉得,老了病了就回过味来了,这才吩咐张嬷嬷看顾夜子玄。
国主听到先皇后三个字也沉默下来。
王澜过世经年,若是无人提起,或者没有某个事件的触发,国主也很难想得起她来,然一旦想起,他立时就会联想到当年的初遇,从而对年幼丧母的夜子玄多一份恻隐之心。
夜子玄看着国主的神色,知道他又过了一关,对这个父亲,他难免有些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父亲耳根子软,从年轻的时候就被王皇后玩弄于鼓掌之间,笑的也是父亲耳根子软,不然他也不能一次又一次的逃得性命。一面又觉得父亲天真,这点子城府人人都能看出来并加以利用。
他站在那里胡思乱想面上却不露分毫,国主看着他,忽然又觉得这个次子有点可怜。
“罢了,你既然从府里出来了,禁足的事也就算了吧,从明儿个开始,你也跟着上朝观政,学学怎么办事。”
夜子玄愕然抬头,搞不明白何以父皇的思维跳脱至此。
然此时也不是多想的时候,他急忙稳定心神正了正衣冠,一撩袍摆恭敬跪在地上,“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起来吧。”国主想了想,叹了口气又道:“你也莫要怪你孃孃,可怜天下父母心,她难免想得多了些,也是个可怜人啊!”
这话夜子玄却不敢苟同,若王皇后都可怜了,他的生母又要如何?他握紧了拳头忽然很想质问国主,质问他可还记得小王氏?可还记得她当年的遭遇?
张嬷嬷人老成精的人自是察觉了夜子玄的状态不对,急忙一把拉住了他,冲他微微摇头,夜子玄回过神来,也知道此时不容他造次,攥紧的拳头缓缓的放开了。
他回了王府,中门早已关闭,府里的人还沉浸在兴奋之中,伴云坐在一群人中间眉飞色舞津津有味的回忆方才的闹剧,众下人侍卫在一边嘻嘻哈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