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上官滢滢出面了,少东家知道他已经没有胜算了。
朱家是上官滢滢的外祖家,永兴侯府是她婆家。
于公于私,这两家都不会不管上官滢滢不管。
少东家打的主意行不通,那么云豹帮的那些叔叔伯伯,肯定是不会放过他。
趁机发难,将他轰下东家的位置,甚至惹来杀身之祸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云豹帮是少东的爹一手创立,如果夺少东的位置,就是要抹杀云豹帮的开帮之主,下面的帮众是不会答应的。
那些人要夺位,不得不顾忌下面帮众的感受。
所以将少东家做掉,然后打个报仇的幌子,就很容易鸠占鹊巢了。
少东家想明白这一点,气势一下子没了,他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道:“……大小姐您请说,我听着。”
除了跟上官家合作,他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帮里不是那些叔叔伯伯不肯听你的吗?你就索性挑明了,改弦更张。”上官滢滢拿出她昨夜写好的契纸。
“改弦更张?”
“对!少东家!我实话跟你说,有笔生意,比山林收益还要大。你想不想做?”
“只要上官大小姐提携!”
上官滢滢便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想过做船运的生意?”
船运生意,便是在江河湖海上给一些商家跑运输的生意。
中州大陆目前还没有规模的船运,只有各地区一些小支零星的船队。
“船运?”少东的眉头拧了起来,“没有听说过……”
“这么说吧,如果你能从云豹帮中拉一批人出来,另组船运,我在这里作证,我们上官家生意五成的运输,都给你们,如何?”上官滢滢着胆子抛出诱饵。
对于他们这些云州木材商家来说,最大的对头就是云豹帮。
云豹帮做事,亦黑亦白,跟他们这些做正当生意的人不一样。
云豹这个少东家想带领云豹帮走正道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不可能成功。因为他一没有资历服众,二没有杀伐狠绝的手段和决断的魄力来平复帮内的不和谐声音。
所以最好的法子,是干脆瓦解分化云豹帮。
只要云豹帮少一半人,对上官家这样的大商家来说,就已经不足为惧了。
少东家听了怦然心动,但是又不敢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狐疑问道:“当真?五成生意给我们?”
云豹帮原本就有自己的船队,更不缺打手和纤夫。
所以如果云豹帮从此改为船运帮,又有充足的生意可做,确实比在黑白间游走,贩卖走私要强多了。
“当然不是白给。”上官滢滢将契纸推了过去,“我们上官家要入股船运帮,你签字画押,将船运生意的四成股份给我们上官家,你占六成,咱们就一起合作这桩大买卖。”
这契纸也是经赵大掌柜过目了的。
上官滢滢虽然有上一世作经验,但是这一世,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表现得太过超出常理肯定会引人非议,因此上官滢滢将赵大掌柜抬出来,挡她在前面做挡箭牌。
少东手里摩挲着契纸,眼神犹豫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画押。
“……你已经没得选了。要是你不肯签,我去找别人。到时候扶起一个正当船运帮,你可别眼红。”上官滢滢淡淡说道,手里用劲,将那契纸要拖回来。
少东心一横,“我签!”
其实最主要的,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跟上官家合作,他回去不是死,就是亡命天涯,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合作的话,只是分上官家一点好处,他不信上官家真的派人去跟他们跑船。
“痛快!”上官滢滢拊掌赞道,“做大生意,就要快,狠,准。少东家还是有几分做生意的才干的,确实应该走正道,打打杀杀不适合你。”
少东家笑了笑,道:“我可以画押,但是你们上官家不能干涉我们船帮的运作,还有,以后我们船帮就改名为漕帮。”
“好!不干涉,不干涉。”上官滢滢满脸笑容地看着少东家在契纸上按下手印,“……我只派个账房去漕帮就行了。”
少东家抬起头,怒目而视:“账房?难道我们云豹帮还缺账房?!”这不是干涉是什么?!
“云豹帮不缺,漕帮缺。”上官滢滢笑容微敛,淡然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现在云豹帮的账房肯定跟你哪些叔叔伯伯一伙的,你又放心拉他们过去,在你漕帮做钉子吗?”
少东家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起身在屋里走几圈,烦躁地甩了甩了胳膊,道:“是,你没猜错。现在帮里的账房都是我爹那时候请的……”跟他这个少东家一点交情都没有。
“你好好想想。”上官滢滢收起契纸,“这契纸已经签了,如果你毁约先赔银子。”
“奸商!”少东家回头,抱着胳膊愤怒说道。
“少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上官滢滢笑眯眯地跟着起身,在心里暗道,这就奸商?姐当初斗过的奸商可以从京城排到北齐了……
“你比我还小呢,充什么大头蒜!”少东家一脚踹飞一张杌子,“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账房,行!就用你们上官家的账房。什么时候给我派人?”
“这些,我们上官家的掌柜自会跟你接洽。”上官滢滢微微一笑,“我还有个要求,我们上官家在你们漕帮入股的事,必须保密,不能让人知晓,你能做到吗?”
“啊?真的啊!”少东家简直喜出望外,连连拱手道:“当然能!当然能!只要你们自己不说出去,我吃饱撑的拆自己的
台?!”
跟人合股,哪有自己独资来得爽利?!就算是表面上的独资,也比大张旗鼓的合股要好。
上官滢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然,她有别的考虑。
漕帮是她收服的,也是她的暗手。
从前世的死,到重生之后一路行来的险境,上官滢滢已经知道,她的对手,或许强大得连他外祖父和永兴侯府都不可以悍动。
所以她的反击,也必须不断强大,但不能为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