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飘香猛地抬起头,眼里似乎要喷出怒火:“爹不会答应的!爹一向当我是亲生女儿!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嗯,那又怎样?再好也不是亲生,这家里的一分一毫,一草一木都是我女儿和儿子的。让你白吃白住这些年已经够本了,不要得寸进尺。——滚!”
朱婉清不想再跟上官飘香废话,低声呵斥一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朱婉清的婆子忙将上官飘香押着,送回张氏的院子,道:“好好待着!别没事跑出来害人!我们忙得很,没功夫再搭理你!”
……
朱婉清这边走进正厅,对那焦急等待的官媒笑道:“让您久等了,我离家十年,才刚回来两个多月,家里的苍蝇蚊子太多,还没有打扫干净,让您见笑了。”
“朱夫人说哪里话,谁家没有个磕磕碰碰?不满您说。我虽然是做官媒的,家里也是一大家子人。我那老不死的男人,也有两个小妾,家里庶出子女也有一堆。您这些烦难事儿,我比谁都门儿清!”那官媒爽利说道,要宽朱婉清的心。
朱婉清笑了笑,坐到上首的位置。招手让官媒坐下来,“好了,既然来了,咱们就说正事吧,您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
那官媒刚坐下,忙又站起来,恭恭敬敬将冯大夫人王欣兰写得信函,还有冯嘉靖的庚帖给朱婉清呈上,道:“我是替冯家来向朱夫人提亲了。冯家有意跟您结亲家,想求娶您的大女儿上官滢滢。这是庚帖,您请收下。”
朱婉清却没有伸手接,只是颔首笑道:“原来是为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劳烦您回去对冯家大夫人说,多谢她的美意,我会考虑。”
“送客!”说着,端茶送客。
那官媒也不以为意,笑着告辞离去,这也本来都是双方都说好的。
男方为了表示诚心,要求娶三次,女方才会松口,绝对不会对方一次登门,就马上定下亲事的。
……
上官飘香被送回张氏住的院子,她眼睁睁看着那婆子将院门关了,心里越来越惶恐,仔细想想,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惶恐。
她跑到张氏养伤的屋子,一头扎进张氏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飘香?”张氏摸了摸她的头,“出什么事了?”
“娘!冯家……冯国公……来向姐姐求亲了!”上官飘香哽咽着说道。
“就为这事儿?”张氏叹了口气,“她跟司徒世子退了亲,肯定是要再定一门亲事的,你哭什么?”
“可是……可是……她明明有了司徒大哥,为什么还要占着冯大人?!”上官飘香愤愤不平地说道,她跪在张氏床前,两腿在地上乱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司徒大哥非她不娶?冯大人也要跟她定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东西,好男人都要她先挑,我只能要她不要的?!”
张氏的眼神黯了黯,咳嗽两声,抚着胸口,幽幽地道:“……都怪娘,当初如果让你跟着那人走了,今天你就不会天天眼馋别人了……”
“娘?您说什么?”上官飘香抬起泪水淋漓的小脸,很是着急:“娘,您别把我送回李家!我要跟娘在一起!”
张氏轻抚着她的小脸,没有再说话。
自从她被朱婉清用鞭子抽伤,又被废了功夫,就再也没有跟外界联系过了,大人那里不知道怎样了。
上官滢滢平安归来,大人那边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氏思来想去,见女儿这样难过,咬了咬牙,撑着身子起床,冒着被朱婉清发现的危险,偷偷将消息传了出去。
……
那官媒回到冯家,说了在上官家见到的情形,将朱婉清的答话也都说了,最后想了想,还是把上官飘香说的话,说与冯家大夫人王欣兰和二夫人孟芸秋。
“王大夫人、孟二夫人,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有什么话尽管说,总比以后不能挽回了再说要强。”王欣兰忙说道。
“那好。”那官媒顿了顿,“我在上官家,听上官家的二小姐说,大小姐退了亲的未婚夫,永兴侯府的司徒世子,依然对她有情,在去北面湖州换防的时候,曾经说过非她不娶的话……”
“这可是真的?”王欣兰和孟芸秋对望一眼,眉头皱了皱,“那上官大小姐怎么说?”
王欣兰心里咯噔一声,想得比孟芸秋还多。
因为上官飘香说的有关司徒长青的话,跟她堂妹王欣兰曾经跟她抱怨过的几乎一模一样!
王欣茹是司徒炀倾的娘亲,在司徒炀倾跟上官滢滢退亲之后,曾经跟王欣兰抱怨过。说司徒炀倾还是对念念不忘,不肯再找别的姑娘。而王欣茹本来是打算要把陆家的姑娘定给司徒炀倾的。
王欣兰本来没有当回事,但是现在发现司徒炀倾的心思,连上官飘香都晓得,那上官滢滢肯定知道得更清楚了。
这样细细一想,焉知不是两人早就私下里有约?
所以那官媒一说,王欣兰见跟王欣茹那边的话对上了,就信了多半。
“我没有见到上官大小姐,只见到二小姐和朱夫人,为了二小姐说这话,朱夫人还让婆子打了那二小姐一个耳光,把脸都打肿了。”
那官媒尽职尽责地把自己所有看到听到的话都说了。
“不过您两位也知道,这二小姐,跟大小姐并不是同父、也不是同母,只是上官老爷以前的填房、现在的小妾带来的拖油瓶。所以她的话,您要斟酌着听。”
“我们知道了。”王欣兰和孟芸秋一齐点头,“你做得很对,把所有情况都告诉我们,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这样才不枉我们托付你一场。”
那官媒松了一口气,道:“那明天我还去不去呢?”
按理,她要连去三天,求娶三次。最后一次,上官家才会松口允婚,表示自家姑娘矜贵,不是别人说娶就能娶的。
王欣兰抿唇细细思量一番,道:“现在还早,你先回去,等晚上我使人给你送信,你就知道明天还去不去了。”
那官媒应了,告辞离去。
孟芸秋坐在上房的扶手官椅上,脸上也有些愁眉不展,问王欣兰:“大嫂,您看这亲还能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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