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蘸水,在桌上写下‘玉玺’二字。
“女人,而且曾以箭书提醒你,说明弘农王对她非常信任。
你刚才说,你还在渑池的时候,她就提醒你履行承诺。而在你入长安的那天,陛下突然告诉丞相,要赐婚与李傕……这不是天子临时决断,而是早有预谋。而这个女人能够提前警告你,说明她就在天子,亦或者王允身边。那,可是非常危险的地方。
按道理说,唐妃已经离开,她大可不必回来。
而她偏偏又回来了……说明她身上,还有未了之事……子阳,你想想,会是什么事?”
“孤走之后,她一介弱女子,难免被人欺凌。
还请丁君设法送她去会稽,到她父亲身边……若真能如此,孤定然有一件惊喜与你。”
那天夜里,弘农王与丁辰所说过的话语,一句一句在丁辰脑海中回响。
半晌,他苦笑一声。
看了看桌案上的字迹,丁辰伸手抹去。
“我本无心富贵,要这劳什子作甚?”
“也许,他的意思,是要把这汉家江山,托付与你。”
“我?”
丁辰闻听,顿时哈哈大笑。
他想要对贾诩说‘你这是胡说八道’,可是滑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笑声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小。
“我累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
“身体不舒服,我要回家休息。”
贾诩闻听,顿时怒道:“丁子阳,从你接任这虎贲中郎将以来,你身体可有好过?”
“呵呵!”
丁辰冷笑一声,便往外走去。
当真相一点一点的浮出水面之后,丁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偏偏又无能为力!
偌大的长安城里,似乎每一个人都藏着自己的秘密。这让他,感觉到非常辛苦……
看着他的背影,贾诩的目光,渐渐凝重起来。
“子阳,我知你不喜这些事情,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有些事,又岂是你能躲掉?”
他自言自语,而后用力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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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好。
可是丁辰却感觉自己,被一种彻骨的寒意所包围。
他回到家中,就看到曹昂正带着十一名少年,手持木刀木剑,在庭院之中操练。
那十一个少年,是蔡琰在渑池收留的孩子。
剩下八个女孩子,则分别跟随丁夫人、蔡琰和蔡邕身边。
“舅父!”
看到丁辰回来,曹昂显得非常开心,快步跑了过来,抱住了丁辰的手臂。
“我在阿一他们习武,就是阿舅交给我的那些招数……阿舅,快来看看,我有没有教错呢?”
阿一,是曹昂为那十一个少年起的名字。
丁辰觉得,这些少年和曹昂年纪相仿,不如跟随曹昂,将来可以作为亲信。
曹昂便给他们起了名字,只是……他才多大年纪,如何能起得太好的名字?所以,他干脆从一到十一挨个下来,就有了曹一、曹二、曹三这类让丁辰哭笑不得的名字。
不过,你开心就好!
至于那八个女孩儿,则被丁夫人留在身边。
丁夫人没有让她们跟曹姓,而是遂了丁姓,算是她的人。
对此,蔡琰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丁辰伸手,揉了揉曹昂的脑袋。
“阿舅今天身体不太好,昂先教他们,等阿舅好了,再指点他们。”
“舅父,你这是怎么了?最近两天,无精打采。”
“呵呵,没什么,可能是睡得少了些。”
丁辰和曹昂寒暄两句,便直奔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桌案前,呆呆发愣。
贾诩的那一番话,给了他巨大压力。
“弘农王是想要把江山,托付于你……”
换个人,也许会喜出望外。
可是在丁辰而言,却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一缕暗香浮游,丁辰扭头,看到蔡琰捧着一个食盘走了进来。
“啊,蔡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刚才听昂说,你身体不好……阿姐为你煮了羊羹,让我给你送来。”
“多谢了!”
蔡琰把羊羹放在桌上,并未离开。
她反而在一旁坐下,轻声道:“子阳,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精神如此低颓,是何缘故?”
蔡邕住在揭水陂之后,整日里就泡在那藏书阁内。
而蔡琰就在家陪着丁夫人,闲暇时看书抚琴,渐渐的也和丁家的人熟络起来。而她和丁辰,更是无话不谈。虽然时常会讽刺几句,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密切。
丁辰搔搔头,沉默不语。
良久,他轻声道:“蔡姐姐,若是有人与你天大的责任,而你偏不想做,该如何是好?”
“天大的责任?有多大!”
“很大,很大!”
“可是你,不想承担?”
“是啊,你也知道,我本就不是做大事的人……我只喜欢过悠闲的日子,照顾好身边的人。”
蔡琰闻听,忍不住笑了。
她的笑容非常好看,宛如那盛开的空谷幽兰。
“既然不想承担,就交给那些愿意承担的人,然后你依旧可以过悠闲的日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