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离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房间里,还亮着灯光,不知为何,这灯光与那所孤单的民宅里的灯光,重合起来,推门进来,梅雪在桔红色的台灯下看书,这是梅雪的习惯,只要唐秋离没有回来,她就会一直等,尤其是今晚,丈夫身临险境,梅雪如何能安心的睡着。
梅雪抬头,明媚的眼眸,在他的脸上一扫,给了唐秋离一个甜甜的微笑,神情说不出的放松与可爱,随即,发现丈夫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多少有些恍惚,梅雪立即吃惊的跳下床来,带着一股香风扑到唐秋离身边,伸手到丈夫的额头试探温度,没有发现异样,可她分明在丈夫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迷蒙和惆怅。
“雪儿,今天我累了,早点儿休息吧,”唐秋离说道,勉强对梅雪一笑,伸手关闭了台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梅雪看到自己今天的异样,这一夜,唐秋离根本没有睡好,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刘心兰和小玲重叠的身影,还有眸子深处的那簇簇倔强的火焰,还有东北白石山区,那座空坟,那支手枪,那个伤心欲绝的夜晚。
梅雪也没有睡好,与丈夫相处多年,梅雪本能的感觉到,丈夫今天有心事,而且是极重的心事,她不知道这一晚上,在丈夫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想问,可丈夫的神态,让她担忧、让他心痛,唐秋离梦中似乎在不断的低语。
似乎一个又一个梦,在不断的纠缠着他,梅雪把丰满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丈夫的身上,要用青春的气息,温暖丈夫的每一个梦,和他在梦中纷乱的心,直到将近天明,唐秋离才算是略微睡得踏实一些,梅雪总算舒了一口气,也疲倦的睡过去。
“师长、师长,”低低的呼唤声,把唐秋离惊醒,他猛然睁开眼,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身边的梅雪,还在香甜的沉睡着,只是,不断的轻轻皱着一弯秀眉,爱怜的给妻子拉拉被子,起身穿衣,推开房门,一股清新的空气,瞬间沁入他的心脾,可他的脑子,还残留昨夜的梦,有些晕乎乎的。
通讯处长陈峰,拿着一封电报,带着歉意的说道:“师长,直属兵团参谋长常风紧急电报,日军在贵州南部,对中央军发起全线进攻,”唐秋离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急忙问道:“今天是几号?”陈峰一愣,师长从来没有问过这么浅显的问题,他的时间观念很强,今天这是怎么了?“六月二十三号,”陈峰简洁的回答道。
唐秋离并没有注意到陈峰的奇怪表情,若有所思的嘴里嘀咕着“六月十八号”,打开常风的电报,“师长,今日凌晨四时三十分,日军兵分三路,从黔南的独山、紫云、关岭方向,对中央军展开全线进攻,自发报时止,战况激烈,另根据侦察,日军一部约为两个师团的兵力,经百色,西进攻击云南的富宁,具体战况,随时呈报。”
唐秋离看了一下表,现在是将近八点钟,也就是说,日本人已经打了三个半小时,发生交战的三个地点,都是贵阳的前哨堡垒,日本人这是要拿下贵阳,打通北进攻击重庆的通道,自六月初,日军集结南宁,准备了二十多天,本钱攒足了,终于开始动手,希望蒋委员长听从自己的警告,让中央军加强戒备,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能多顶几天。
“电告常风,密切注意日军的动向,对了,查明进攻的日军为那几支部队,重庆方面有电报来吗?”唐秋离问道,陈峰摇摇头,也是,中央军还能顶得住,蒋委员长是不会轻易向自己开口的,涉及到面子问题。
“还有,命令唐秋生的苏鲁机动兵团,由长沙西进,进至湘西的怀化、吉首,鄂西的恩施一线,勘察通往重庆的道路状况,做好救援重庆的准备,”陈峰急匆匆的走了,唐秋离不得不未雨绸缪,把一个主力兵团摆在重庆的附近,万一中央军一溃千里,重庆就跟成熟的桃子似的,任由日本人采摘。
重庆丢了,全国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自己头上,手握重兵,却对陪都不救,坐视国府再次迁都,到时候,真应了骂名滚滚来的那句古话,只希望中央军好歹撑过两个多月,不用自己出手,也是为蒋委员长挣得几分薄面。
进攻云南的那两个师团的日军,恐怕会给龙云带来极大的压力,而且,寺内寿一的计划很明显,从两面夹击重庆,可又看着不像啊,从云南至重庆,那是舍近求远,而且,多是山区,日军的行军速度根本上不来,恐怕从贵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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