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未曾雷霆震怒,可就是如此不冷不热的言语,却更让人心里恐惧。
使臣诚惶诚恐的叩拜,冷汗涟涟的点头应声。此时,无论真相是什么,他们都只能硬着头皮认下。谁让当初,北疆挑选和亲人选的时候,将话说的那么满了?
皇帝讥笑道:“北疆的诚心还真是特别啊,倒是叫朕刮目相看。”
说吧,他就将御案上的一封奏折狠狠摔在北疆使臣眼前。
能出使大周朝的使臣,纵然不精通大周文化,也定是能看懂一些大周文字的。更何况,这四人中还有一位曾在大周求学的文臣,如此一来,几人自然就将那奏折上的字句读了个明白。
皇帝起身,缓步而行,直到行至使臣跟前才从容不迫,喜怒不形于色的说道:“北疆敬奉的最为高贵的公主,却是个与人私通,且怀有孽子之人。朕倒是想问问诸位,你们北疆意欲何为?是要挑衅与朕,还是想要以此霍乱大周宫闱?此事你们若无法做出交代,那就别离大周了,至于北疆那边,朕自然会派人前去寻个说法!”
此时,他面上冷静沉寂,丝毫看不出之前面对萧清朗时候的无奈跟纵容。
御书房的正殿之内,鸦雀无声,纵然是还想狡辩的使臣,在看过奏折跟验尸单之后,也凝声屏气,跪伏在地上不敢再动弹。
若说之前是忐忑,那此时,几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不是只会耍拳脚的莽夫,自然知道若真是奏折上所说,那无疑于是他们亲手将把柄捧到了大周皇帝眼前。
况且,大周皇帝的话里,已经蕴藏了杀意。这如何,让他们不惶恐?
莫说大周皇帝心中的怒火,他们承担不了。就算侥幸回到北疆,只怕北疆上下也会因此而责怪于他们,甚至会以此事为借口,征讨他们所在的部落......
一时之间,四人脸色苍白的如纸一般,只感觉笼罩在身上的影子,犹如一把悬在头上的大刀一般。
“刘德明,送几位使臣出宫。另外,传朕的旨意,让京兆府、龙卫军都撤了吧。几位使臣既然带了护卫,想来也无需大周将士保护!”
殿内空气中凝聚着骇人的阴霾,最终却在皇帝似笑非笑的嗤笑声中消散。而殿外,一声惊雷无端乍响,使得雨来的雷雨天越发压抑。
殿里铺设的青石干净如镜,隐约映照出他们四人惨白的脸色,自然也将几人坠落的汗珠子彰显的十分清楚。
“尊敬的大周皇帝,我们......”
未等为首的粗犷汉子故作洒脱的开口,就见皇帝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不含任何感情,唯有威严跟杀气,使得他瞬间哑然。
刘德明见状,赶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要送几人离开。说是送,倒不如说是驱赶更为恰当。
使臣四人自知无理可说,此时只能灰溜溜的出了宫。而回到驿站之后,瞧见原本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将士,果真撤了个干干净净,瞬间几人的强撑着的面容就崩裂了。
接下来几日,几人才是真正的惶惶不安,莫说再追着三法司跟鸿胪寺的官员责问了,便是房门都不敢轻易踏出一步。而随身护卫,更是日夜相伴,就算如厕也多会让人在外守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夜幕低垂,惊雷乍响天际,犹如要将半边天都劈开一般。如此雷雨时候,街上自然早无人迹,便是灯红酒绿专做夜间营生的青楼楚馆门前,都静的很。
王府之中,直到过了晚饭的时间,许楚才揉着酸痛的脖颈踏出房门。与之一同出现的,自然还有一尊以泥土重新复原的头颅,还有一张简单的面容恢复图。
此时萧清朗刚刚查看过唐乔正几人筛选过的名册,着重从中挑出三五份北疆常往大周跟南疆行走客商卷宗。而同时,他又去了朱笔在兵部送来的卷宗之上勾画一番,将他与许楚分析出的疑点罗列其上。
唐乔正跟司空翰与楼安三人,都对许楚所谓的头颅复原术十分好奇,心中多少也有些不相信,只当她是故弄玄虚。不过,碍于王爷的面子,他们不好直接质疑,所以此时倒是磨磨蹭蹭的不愿离开。
“王爷,不知今夜许姑娘可否能将那头颅面容复原?”唐乔正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萧清朗开口问道。
他们在王爷书房中已经喝了一肚子茶水了,因为王爷未曾准备他们的饭食,所以到此时几人还腹中空空的。若是再等下去,又等不到结果,岂不是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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