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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勉强维持的严肃就轰然一声彻底坍塌了。沉默半晌之后,她才开口说道:“哀家知道了,只是许楚现在到底是朝廷命官,身份不同了,是否要给你们赐婚,还需看皇帝的意思。”
虽然没有直接说同意,可却也算是松了口。
萧清朗见太后露出疲态来,心里有些不忍,可是最后也只能恭恭敬敬的磕头跪安了。
一直到皇帝来寻太后说起这事儿来,丝毫没有遇到太后的责难,这才知道萧清朗竟然用了一出苦肉计。偏生,他还不能跟太后挑明了,最后只能在太后千叮咛万嘱咐之下,又给靖安王府赏赐了许多珍贵药材跟物件。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且说回到三法司后,萧清朗先召集了唐乔正跟司空翰等人前来。
“昨日让你们追查的董瑞阳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人的事情,可有了眉目?”
“王爷,下官按着唐大人所言去芙蓉斋查问过了,可是芙蓉斋却说昨日并没有什么小厮前来牢里送饭。所以董家派人上门送银子的时候,他们也十分诧异。”司空翰见萧清朗问话,赶忙上前回道,“另外,下官带人亲自查了芙蓉斋里的伙计们,并没有人家中有关节痛跟瘫痪在床的病人。”
“芙蓉斋昨日可有人订了饭菜?”
“按着许大人验看董瑞阳胃中残留饭渣的信息,下官查看了芙蓉斋晌午之前被人预订取走的饭菜,发现只有护国侯派人订过相似的饭菜。”
“护国侯?”萧清朗神情一凝,双瞳骤然紧缩。这个消息,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说是他,就连许楚都有些错愕。
片刻沉默之后,萧清朗再度问道:“医馆那边可有消息?”
司空翰摇摇头,“还未曾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只是下官暗中寻了护国侯府的府医询问,得知护国侯因早年在疆场征战落下了许多伤痛,为止痛所以许多方子里都会放番木鳖。”
也就是说,目前最可疑的人,就成了护国侯。
萧清朗心中暗暗思索,当年护国侯府的夫人的确曾受过董贵妃的刁难。而且,好似护国侯身边的红姨娘,就是出身董家......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看来稍后他少不得要去见一见护国侯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萧清朗复又问道:“周记那边有什么消息?”
司空翰回道:“制作点心的师傅已经被带回了刑部,下官派人搜查了他的住处,发现了两锭还未来得及火耗官银跟一块包裹着官银的绸绢。下官让人寻了绣娘查看过,绸绢的布料并非普通人家能用的,应该是出自宫里的贡品......”
官银二字一出,满堂就已经肃然。若此时涉及到朝中官员,那事情就大了。
以往萧清朗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其中自然也有朝廷里为官之人痛下杀手的时候。可是,却没有一次是如此明目张胆的,甚至留下如此大的破绽的。
但凡稍有头脑之人,就该知道,要对萧清朗下手必要做完全的准备,纵然不成功也绝不能被他看出端倪来。
可现在却出了官银之事......
官银与普通的银两不同,其多是各地税收用来入国库的。官银之上,必须要刻有官银标志的字样,而民间、官员或是私人、组织皆不得私自铸造跟随使用官银的,否则就会如铜矿案中的涉案之人一般被判为谋逆之罪。
而官银的多数是用于军饷、官薪、宫用、赈灾之上,一旦分拨出国库,就需要将其溶化一次,炼出新的银锭,这就是所谓的“火耗”。凡是未曾火耗的官银,都不可在市面上流通,更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普通的点心师傅手中。
而那牵扯宫中的绸绢,使得众人心中的石头更加沉重起来。这件事情看似处处都是漏洞跟证据,可偏生又疑窦丛生让人生出忌惮来。
萧清朗接过司空翰递上的官银跟绸绢,略作查看后就扣在案桌之上,“大周官薪半年一发,前日恰是发俸禄的时候,只一日少不得许多人家都未曾来得及火耗官银。就算早已重新熔铸的,多也是有专门的银匠师傅帮忙。派人去各家官员府上查问,若有未曾熔铸者,需当面清点官银数目。若有熔铸,则要银匠师傅将账目交出,两项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