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了,二人身子一震,暗叫糟糕!
邱真第一个坐不住了,他欠起身,看向沈智宸,说道:“智宸,你在河东也做了那么久的郡首,该让贤于能臣了,这次大王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你可不要错过啊!”
他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沈智宸也听明白了,但他却故意装糊涂,他呵呵干笑道:“邱相说得哪里话,属下在河东做得好好的,每年都缴朝廷数以百万石的粮食……”
他话还没有说完,唐寅已打断道:“可是你每年私吞的粮食也越来越多!河东郡粮储的账本只不过是表面文章,私下里还有一本暗账,智宸,本王说的可对?”
“大……大王,这……这又是何人进的谗言……”沈智宸满面的惊讶,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
完了!智宸也完了!邱真在旁,心已经揪成一团,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此时他都向冲过去狠狠甩他两巴掌,自己明明已经提醒他了,怎么就非要贪图那郡首之位呢?
“谗言,又是谗言,难道本王在你等心中就是那么昏庸无道、愚昧无知吗?若无真凭实据,本王又岂会这么说?”
唐寅闭着眼睛喝道:“蔡圭,把河东粮储的暗账拿出来,交给我们的沈大人过目!”
“是!大王!”蔡圭慢条斯理地从袖口里抽出一只账本,然后起身走到沈智宸近前,把账本递交给他,同时说道:“沈大人,此账本我参政堂已仔细核对过,确认属实,请过目!”
沈智宸双手颤抖着接过账本,打开之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真的,确是河东粮储的暗账没错,只是,这本暗账他一直都藏得好好的,连自己的爹娘都不清楚具体藏在哪,怎么会落到参政堂的手?
“沈大人,你现在还有何话要说?”唐寅依旧闭着眼睛,缓缓问道。
“大王!”邱真站起身,快步绕过桌案,在唐寅面前跪下,说道:“智宸只是一时糊涂啊,大王就看在智宸往日功劳的情分,饶过他这一次!”
随着邱真站出来求情,萧慕青、彭浩初、子缨、官元让等等将帅、武将们一并出列,跪地求情。
沈智宸可是军中老将,是和他们同一批最早追随唐寅的人。
当初唐寅还只不过是天渊郡的郡首,他便已随唐寅南征北战,那时候又恰恰是最艰苦的时期,不知有过多少次的身陷绝境,多少次的死里逃生,又有过多少次的树立奇功。
看着面前跪到一片的众人,唐寅低下头去,久久无语。
在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是谁,只要贪赃枉法了又不主动退位的,他一律严惩不贷,现在轮到沈智宸,他原本的决心又荡然无存,是真的下不去手了。
“这不是在军中,更不是在敌境,即便你犯下大错,我也能网开一面。这是在治国啊,法度不严,以后谁还守法,此先例一开,你又让我如何去惩治他人?”
唐寅喃喃说着,把桌下的木匣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罗放在桌,他一一抽掉木匣的盖子,从里面抓起大把大把写满字迹的纸张,说道:“看看!这些罪证,罄竹难,涉及到的官员不知有几百、几千,如果今日放过智宸,那么这些人怎么办?以后再有人贪赃枉法又怎么办?”
看着唐寅桌案的那些木匣子,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谁都无法确定自己的罪证是不是也在其中。
这时候,沈智宸扑通一声跪在地,眼圈一红,眼泪掉了下来,向前叩首,颤声说道:“微臣能追随大王,是微臣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微臣早就立过誓言,这一生对大王忠心不二,这次,微臣犯下大错,但绝不会让大王难办!”
说话之间,他腾的站起身,环顾四周,大声说道:“诸位大人、将军,就请以我为鉴!”说话之间,他回手抽出腰间佩剑,横于颈前,全力划了下去。
嘶!
寒光闪过,血光喷射,猩红的鲜血在空中形成一团血雾,沈智宸的身子也随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智宸!”前面的邱真等人意识到不好,想出手阻拦之时,却已来不及了。
眼看着沈智宸拔剑自刎,唐寅一下子站起身,呆呆地注视着倒在地的尸体良久,他又慢慢坐了回去,同时眼泪亦是夺眶而出,低声说道:“为何不肯求饶呢,对了,我的兄弟当中就从没有过怕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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