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院里渐渐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些医生和护士建议将孕妇送走,照顾一大一小费时又费力。
院长于心不忍说要再等等,但是照顾女人起居的护士却在无意间说漏了嘴。
女人主动要求和自己丈夫通电话,话筒那边是冰冷的机械合成声,这个号码已经暂停服务。
在送女人进入康复中心接受治疗前,女人似乎和男人达成了协定,现在协定被撕毁,本身就已经患病的女人,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她开始对身边的人充满敌意,就像迷失在了一座漆黑的迷宫里,走不出去了。
为防止犯病的女人伤害到新生儿,医生将她和婴儿分开。
女人疯了,无法沟通,婴儿还小,院方没办法只好代为抚养。
他们也在积极对女人进行治疗,想要通过女人得到那个男人的信息,让他补齐后续治疗和住院费用。
没人能想到这一治疗就是三年时间,女人的孩子在精神病院里长大,在这个满是疯子的病院里,学会了说话和走路。
零到三岁被称为婴儿期,是人一生中学习效率最高的时期,也是形成对事物基本认知的关键时期。
女人的孩子就是在这个扭曲病态的环境中,经历了最重要的三年。
预付的钱早已花完,医生护士现在算是义务照顾他们,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久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抱怨,连带着看那个小孩的目光也变得复杂。
发疯的母亲住在病房里,孩子这三年间做过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被医生护士抱起,顺着三号病室门上的窗户,隔着门板看看里面的女人。
时间久了,在孩子学会走路之后,他有时候也会自己跑到三号病房外面,看着是他身高好几倍的病房门。
一天天过去,同龄的孩子有家人陪伴,世界是充满色彩的。
这个孩子眼中的世界却有些变形,冰冷的白色调占据了大多数记忆,渐渐的他出现了一些异于普通孩子的行为。
陈歌不知不觉就翻到了最后,白纸上的内容就像是院长的私人日记一样:“这个孩子比我小时候的经历还要可怕。”
他本以为自己小时候玩人头模型、拆塑料骨头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竟然有比自己更凄惨的。
放下白纸,陈歌看向那几封未寄出的信件。
信封上没有贴邮票、没有署名,看起来泛黄破旧,应该是很多年前就写好的,一直没有寄出去。
按照时间先后顺序,陈歌将几封信一一打开。
第一封信写在二十年前,那时候女人的孩子才两岁。
“陈医生,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聪明的孩子,真不敢想象,他竟然什么东西都学的那么快。”
“出生在一个被正常世界忽视的地方,生活在一个病态的环境里,我是不是应该把他送走?”
“这孩子长大后绝对是个天才,但是他现在的种种表现让我觉得很不安。”
“他自从学会说话后,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总是喜欢自言自语。不,那种感觉更像是他在和某种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沟通。”
“医生和值班护士都很忙,除了我没人教过他说话,可是我总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陌生的字眼。”
“是他通过偷听医生和病人谈话自己学会的?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教他?”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可是这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有些动摇,传闻婴儿时期,孩子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难道这些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