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厅内或坐或站了五个男人, 有三两聚首探讨说话的, 也有独自一人吃茶孤坐的。还有一人拖了张竹制躺椅,神色闲适的往槅扇下头一歪,竟就要睡过去。
“二姐姐, 你瞧瞧他。”苏芩捂着嘴儿偷笑, 指向那摇着一柄洒金扇躺在槅扇下头的男人。
苏霁琴顺着苏芩的视线看去, 看到一个男人。男人长相很是不错,丰神俊朗,身材修长,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侧眸看过来时流转多情, 眉梢眼角皆是风流态。
秦氏在明厅内转一圈, 看到那槅扇下头的男子, 皱眉,将管家招来。
“这是谁家的公子?”
“这……老奴倒也是不知。”管家皱着眉头细想片刻后摇头。
那正三两谈论的公子哥一一上前,与秦氏拱手作揖。
秦氏微颔首,依旧十分在意那尚躺在竹塌上的男子。
“大夫人不识, 这是咱们皇城内有名的纨绔子弟, 皇商钱家的大公子,钱萌。”
钱萌此人,不学无术,专门喜欢溜猫逗狗, 调戏良家妇女, 还爱往那脂粉堆里头钻, 粉头相好无数。秦氏可不记得自己替苏霁琴招了这么一个风流种进来。她上前,与钱萌道:“可是钱大公子?”
钱萌摇着手里的洒金扇,身下的竹制躺椅被他摇的“吱嘎”作响,那双多情桃花眼兜兜转转的落到秦氏身上,放肆无礼。
“不知这位是……”
“这是我们苏府的大夫人。”老管家道:“钱大公子并未受邀,何故前来?”
钱萌晃晃悠悠的拨了拨自己垂在肩侧的缎发带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旁的一些公子哥听钱萌自称“君子”,讽刺笑道:“若是那前首辅陆霁斐,倒是能称得上一声‘君子’,钱大公子算什么人物,敢跟陆霁斐比?”
钱萌笑道:“我钱萌不算什么人物,那你又算什么人物?”
那公子哥被一呛声,一阵面红耳赤。
“夫人,夫人,不好了,府门口有人硬闯进来,说是要寻什么,什么负心人……”门房急匆匆的奔进来,满脸慌张。
钱萌身子一歪,从竹制躺椅上滚下来,撩袍撑住身旁的槅扇就跳了出去,瞬时不见踪影,看来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
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感情这风流种是误打误撞来苏府避难来了。
“夫人,项城郡王世子他,他提着刀……”另一个门房屁滚尿流的进来,身后是大刺刺挎着把绣春刀蹬靴而来的斐济。
男人穿一件玄色长袍,束玉带,衣袂抉抉,凤姿玉朗。俊美面容之上神色淡漠,那双眼漆黑暗沉,清冷如雾,犹如缀着深渊流海。
苏芩透过细薄素娟屏风看到斐济,黛眉一蹙。
“世子爷擅闯府宅,我可是能去报官的。”
看着如此气势汹汹的斐济,秦氏下意识也跟着撑起气势。但如今的衙门朝天开,像斐济这等皇亲国戚,谁敢拦?秦氏说这话,也只是给自己壮个胆,让男人不敢太过放肆而已。
“大夫人这处可真是热闹。”斐济撩袍,随意的寻了张雕漆椅坐下,手里拿着的绣春刀“砰”的一下砸在茶案上,震的那些公子哥面色煞白。
斐济神色邪肆的将这些男子寻看一遍,然后嗤笑道:“怎么,等着本世子用八抬大轿给你们抬回府去?”
公子哥们面面相觑,赶紧拱手与秦氏告辞,背影仓皇。
这项城郡王世子比传闻中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可还想保命呢。
原本挤挤挨挨的明厅内一瞬只剩下零星几人,秦氏气得涨红了一张脸,显然对斐济的行为很是不满。要知道她为了今日之事,可整整张罗了好几日,累的连晚间都没睡好。
斐济端起手旁的凉茶一口吃完,修长手指抚上身旁的绣春刀,眉目微敛道:“大夫人,姀姀已收了我的金簪,就是我斐济的人。只要大夫人一句话,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当即奉上。”
秦氏绷着一张脸,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斐济,并不言语。
苏芩从屏风后出来,使劲的拉扯了一把男人的宽袖,小小声道:“你搞错了。”
斐济反手,攥住小姑娘的小手掩到宽袖内,也不管苏芩说什么,只从雕漆椅上起身,目光直视秦氏,装模作样的一拱手道:“大夫人娇养姀姀十几年,母女情深,舍不得是正常的。”话锋一转,男人的脸上显出戾气,“可是本世子并不觉得自己比方才那些狗杂种差多少。”
明厅内一阵沉静,只有秦氏大喘气的声音。
苏芩耷着小脑袋,有气无力道:“方才那些人,是母亲找来给二姐姐相亲的。”
男人面色一滞,转头看向立在明厅门口的青山。
青山眼观鼻,鼻观心。
完了完了完了……
明厅内的气氛一瞬尴尬起来,苏霁琴走出来,连连摆手,目光落到斐济身上,有些讶异。
这项城郡王府的世子爷竟然真的与前首辅陆霁斐长的一模一样。
“世子是真心求娶?”秦氏突然道。
斐济挑眉,道:“自然。”
“好。”秦氏拢袖,坐到首座,声音清晰道:“世子若是能让我从这张椅子上站起来,我便应世子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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