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时不时的瞟向他,发现他的样子像是听到了多么痛苦的事情,神色难看极了,但我分明的看到了他眼眶有些发红,随后他仰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心疼了吗?
应该是的,他爱我,自然是听不得这些话。
时向南却一直坐在那里,明明已经如坐针毡了,纵使我觉得他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了,可他却依然还能够强装镇定。
于是在说完这些,我反握住他的手,然后问了陈医生:“我的情况,还有的治吗?”
陈医生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笑着跟我说道:“还在可控范围内,时太太,您这是心病,那三年你心里常常想的是什么,放下这个心魔,你的病就会好了一大半。”
说完他还不忘记看了时向南一眼:“时总,大概这个心魔也只有您能帮她慢慢去除,而我能做的只是疏导。”
从诊疗室里出来,陈医生给我开了几种药物,叮嘱我一定要按时吃、坚持吃,而且在这一年之内,每两个星期就要来一趟诊疗室,他会帮我做心理诊疗,还有催眠,希望用这样解压的方式帮我疏通内心的积郁。
在诊疗室里呆的这一上午的时间,我忽然觉得内心轻松了不少,因为今天我说了很多话,大概这三年说的话加在一起都没有今天说的多。
我忽然觉得内心的积郁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瞬间豁然开朗,不再像以前那样堵塞的我总是想要发狂。
回去的路上,照例付宸开着车过来接我们,只是我想走一走,索性时向南陪着我往家的方向走着。
不远处瞥见付宸开着车在路边缓慢的跟着,我也只好笑了笑。
此时身旁的人朝我伸出了手:“过来,我牵着你走,这样就不会弄丢了你。”
我看着他,不过还是撇了撇嘴角,愤愤的说道:“好,我暂且相信你,下次要是再把我弄丢,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很久顾没有跟他一起散步了,所以我格外珍惜这样的机会。
我伸出手,在他身旁并肩走着。
但他的情绪却并不怎么高,想来应该是在诊疗室里我和陈医生的聊天内容让他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心情不好?”我看着脚下轻声的问他。
时向南闻言转过身站定着看着我,然后低声缓缓的开口:“我没想过你过的是那样的生活,我应该早一点找到你,早一点带你回来。”
他的语气里,充满着无限的自责,我当然明白他不想这样。
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我的手,我甚至感觉得到他手中的汗意。
“我听到你所描绘得场景,就算我没经历过,但也觉得黑暗可怕,一个女人从那样的环境中走过来,我心疼。”
他说他心疼我,可他这幅样子,我又心疼的厉害,于是我靠近他的胸膛,轻轻的叹了一声:“既然那个恶人已经死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我们两个也要好好的对待对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安好的回来了,我希望未来的生活能够一马平川,不再有任何波澜,我们带着米亚好好的过日子,如果有幸我们能够有个孩子,也许就是上天对我们的厚待了。”
时赫阳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想知道,时向南找到我得那天晚上我问过他,他说不知道,是一场意外的爆炸。
他说的时候神情还隐隐的有些阴沉,我就知道一定跟他有关系。
既然时向南能将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他就死活都不会承认。
所以他不想说,我也便不去问,谁做的,怎么做到的这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后来我说的那个有幸我们有个孩子,不太能够发生,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得多。
时向南听了我的话,笑了笑,不知道这个笑意味着什么,难道是觉得我说的生个孩子不能实现吗?
真是的,就算不能实现,也不要这样子笑话别人嘛。
算了,我才不会计较这些,现在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看得淡了许多。
我轻轻的推开他,刚想继续往前走,他便吻住我的额头,坚定的开口道:“好,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回去的路上,他搂着我的手臂的力量一直紧紧的,生怕我要消失了似的。
从前的我,抬头看到的天空从来都是灰突突的,而此刻满眼的竟是耀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