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后的第十一天,陶蓁结束了为期不到五个月的婚姻。
她当三且有孩子的事,陶家原先并不知情,初闻这个消息,陶父陶母以为是季家嫌弃女儿被侵犯的事,想离婚而编造的借口,直到见着与陶蓁有几分像的孩子,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陶父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没有陶蓁活络的心思,既然真是自家女儿的错,离婚就离婚,他们认了,就算不离,陶蓁目前的声誉也不适合待在那样的高门大户里,将来不知道要遭受少白眼。
至于那个小男孩,陶母自作主张把人领回了家。
那可是她亲外孙呀!
何况老夫妻俩就陶蓁这一个女儿,陶蓁对那孩子是不管不问的态度,老夫妻俩却渐渐地爱若珍宝起来。
离了婚,季思源没有再管陶蓁的案子,陶蓁本人因为惧了季临渊,不想追究,当事人不起诉,警方那边也没理由继续拘着犯人,本打算放人的,这时公安局接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上头罗列了那犯人不下五条罪行,每一个案件都因为作案人手法娴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已经成了悬案。
当警方向犯人问起,犯人脸色微微一变,他那些案子随便拿出一个来,都够他牢底坐穿。
良久,他苦笑一声,认了罪。
哪怕警方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
那人不想要他出去,他若出去了,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手段对付他。
……
时间一晃,到了一月下旬。
宋羡鱼的预产期在1月22号,元旦还没过时,她就请了假在家待产,请假的理由是生病,但她那时已经有八九个月的肚子,班主任哪里看不出来,碍于她的身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怀孕后期,宋羡鱼因为胎儿压迫了内脏,身上说不清哪里不舒服,可总觉得哪哪儿都不痛快,饭量明显变小,萧让眉给她请了位资深的营养师,专门负责她一日三餐。
季临渊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以前五点一到就往家赶,现在公司那边没有重要的事,他基本连公司都不去,小事直接交给副总或邵允处理。
萧让眉也搬来了贡院,季临渊再体贴周到,也没生过孩子,某些事,有个过来人在身边总归不一样。
这天,萧氏集团年会,七个家族的企业负责人与高层都将受邀出席,季临渊自然也接到了邀请函,不过他没打算去,宋羡鱼知道后不愿他为了自己把所有活动都推了,她也知道,像这种年会,也是生意人交际的一种。
于是劝:“大家都去,只有你不去,会不会太不给面了?”
“我这边有妈陪着,米还不放心?”
所以在接到萧氏那边打来的确认电话,季临渊没说不出席的话。
年会下午开始,季临渊快三点钟离开别墅。
萧让眉见外面天气不错,想着宋羡鱼在家窝了好几天,就带她出去转转,他们没走远,就在附近的商场逛了逛专柜。
晚饭萧让眉带她去了朋友开的一家餐馆,餐饮行业总有一些不为外人知的内幕,萧让眉直接找来当老板的朋友,老板是位与萧让眉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士,过来时手里提着茶壶,拿着三只茶杯,一来就倒了三杯茶,分别在宋羡鱼与萧让眉面前搁了一杯,然偶自己端起剩下的一杯坐着喝起来。
瞅着也是个闲散的主。
出于礼貌,宋羡鱼起身问好。
对方视线在宋羡鱼隆起的肚子上一扫而过,笑道:“我跟你母亲老熟人,不用这么客气。”然后看向萧让眉:“你都多久没来了?想吃什么,直接说,我请你们俩。”
对方语气熟稔,听着就知道萧让眉与他关系不错。
宋羡鱼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出席自己的婚礼,那天宾客太多,生面孔也多,不可能一一都记住,但很肯定,对方是认识自己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萧让眉笑了笑,报出几个菜名,都是宋羡鱼爱吃的,末了补充一句:“我女儿都快生了,别给她放太多调料,容易上火,叫厨子做清淡一些。”
“那是自然。”老板跟萧让眉说完,看向一边的服务员:“菜名记下,送去厨房,叫老蔡先做这桌的。”
边说,对方边起身,提起之前随手搁在桌上的紫砂茶壶:“我也去趟后厨。”
萧让眉知道他去干什么,一笑:“麻烦你了,下次来我画廊逛逛吧。”
这话的意思是要送画。
对方闻言,两眼蹭地一亮,拿茶杯的手食指点了点萧让眉,笑得鱼尾纹又深又长,扇子似的:“这可是你说的,老哥就不客气了。”
萧让眉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
老板提着茶壶,喜滋滋地哼着小调走了,宋羡鱼看向萧让眉保养得当的脸孔,“这位叔叔以前没见过。”
“国外以为大师画展上认识的,喜欢画,却没什么天赋。”萧让眉三言两语解释。
宋羡鱼仍看着萧让眉,“他还是单身吧?”
“你怎么知道?”萧让眉有些诧异。
宋羡鱼笑:“看他穿着。”
顿了顿,她接着说:“他走哪儿都提着茶壶茶杯,看得出他在生活里追求自由与闲散,可你看他穿的衣服,修身的衬衫与裤子,尤其那件短风衣,穿在他身上确实风度好看,但他一抬胳膊,腋窝的位置明显紧绷,穿着一定有拘束感,这明显不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我想他一定单身,这么穿,许是想吸引一位合适的女士的注意。”
说完,宋羡鱼弯着唇笑得调皮:“我最近在看这方面的书,随便乱猜的,也不一定准。”
萧让眉脸上流露出惊奇的神采,“你没猜错,他确实单身,最近也想找个伴儿,所以穿衣风格跟以往变了不少,你看的什么书?”
宋羡鱼刚要回答,包厢忽然闯进来一个小孩。
餐厅的包厢没有门,门口用复古的门帘遮掩,下摆只到成年人膝盖的位置,闯进来的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宋羡鱼看过去,见那小孩生得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顿时生出一股好感来。
男孩可能是迷了路,见包厢里是不认识的人,眼睛里立刻蓄上眼泪,撇着嘴欲哭不哭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疼。
“你怎么了?”宋羡鱼声音温柔,抽了张纸巾起身递给他:“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男孩点了点小脑袋,一面接过纸巾擦眼泪,“我上厕所,妈妈说在外面等我,可我出来没看见妈妈,到处找了,都没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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