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说出的婚礼邀请,让穆家父女猛地变了脸色。
“你……你……”穆尔岚连说两个‘你’字,顿了顿,才不敢相信地问出那句:“你居然要结婚了?”
穆董事长也意外不已,“不知萧总娶的哪家千金?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我太太为人低调,不喜张扬,婚礼不打算大操大办。”
萧砚嘴里‘我太太’三个字,让穆尔岚指甲好险折断,“方才你还说我与你太太性情相似,我听着怎么恰好相反?她低调不爱张扬,我就不同,要是我嫁给你,你要让全京城的人为我祝福!”
“这么说来,我太太与穆小姐确实不同,她敢拼敢闯的同时,低调谦虚,这也是我很欣赏的一点。”
“……”穆尔岚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脸色更是难看。
“小女不懂事,萧总别见怪。”穆董事长是人精,萧砚说这番话的用意,他已经有数,呵呵笑了两声:“回头一定给萧总和萧太太新婚送上大礼,也算感谢萧总这段时间给小女的照拂。”
“穆董事长客气。”
“我手底下有个秘书过几天要休产假,她的工作还没找好人接替,岚岚刚毕业,我想着让她过来帮帮我,也算是历练,将来也好在公司里独当一面,只是这么一来萧总公司就要有职位空缺,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爸……”穆尔岚急了,跺着脚:“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你公司了?你公司那么多人,还找不到一个给你当秘书的不成?”
“闭嘴!”穆董事长严厉地瞪了眼穆尔岚,转头又跟萧砚谈笑:“她年纪小,不稳重,萧总见笑。”
萧砚嘴边勾着淡淡的弧度,“无碍。”
穆尔岚一脸不情愿,只是父亲虽疼她,当着外人的面却不会姑息她的小脾气,她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实在难受。
年初跟父亲出席商业宴会,偶然见着萧砚,当时他穿着藏青色西装,会发光一样站在人群里,一下子吸引了她的视线。
后来父亲过去与他搭话,她也跟了过去。
萧砚不苟言笑,气质清冷,长相清隽,又是京城大企业的总裁,简直完美地符合了她在小说里看到的高冷禁欲男主。
之后便跟来了京城,只可惜她在上海是名门千金,人人都卖她一个面子,到了京城,就是他父亲都要谨言慎行,她就更是不被这些首都权贵看在眼里。
想方设法地想接近萧砚,却不得法。
辗转几个月过去,终于机会来了,萧氏集团广告部要招人,而她的专业正好沾了边儿,只可惜学历不够,于是打电话给父亲,求他想办法帮自己争取个机会。
后来她如愿进了萧氏。
她知道父亲是支持她的,上海名门遍地,穆家也就游走在中上层,想要更进一步,站上金字塔顶端,和京城萧家联姻是个快速又直接的捷径。
可谁知,萧砚居然这就要结婚了,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到,穆尔岚在公司这段时间,也没听说萧砚有女朋友,公司里人人都以为他单身。
难道是他女朋友见不得人,所以他才没将人带进公众视野?
穆尔岚恶意地揣测。
饭局接近尾声,萧砚频频看表。
穆董事长看出他有事,识趣地提出先行离开,萧砚起身想送,穆董事长赶紧说:“萧总留步。”
从包厢出来,穆尔岚不高兴地说:“你为什么叫我离开萧氏?你不也是赞同我接近萧砚吗?还是你帮我进的萧氏!”
说起这个,穆董事长心里其实存了疑惑。
当初他找到萧砚,委婉提出这个请求,萧砚给出的回答是,经理以下的职位招聘有HR全权负责,他并不过问。
所以他以为穆尔岚是肯定没戏的,当得知女儿进了萧氏,穆董事长着实意外,给萧砚去电话表示感谢,萧砚也说自己没帮他什么。
但这些五百强企业招聘是出了名的严苛,穆董事长不是说自家女儿不好,只是想进萧氏还欠些火候。
这些话穆董事长没跟女儿提,只说:“人家都快结婚了,你一个姑娘家家就别围着人家转,传出去笑话。”
“可是……”
“别可是,明天就给我辞职,后天一早跟我一道回上海。”
“我不!”
“你不一个给我看看?停了你的卡,看你能在京城待到几时。”
经济命脉被掐住,穆尔岚简直气得跳脚:“……爸,你、你欺负人!”
……
再说萧砚。
穆家父子走后,他把手机掏出来,上面一个电话和短信都没有,比他脸都干净。
从家到时光倾城,也就三十几分钟车程,何况这个点交通顺畅,都过去个把小时,按理说苏玉琢早该到了。
萧砚又等了半小时,起身离开包厢。
经过前台,他停下脚步,问工作人员:“有没有人找过我?”
工作人员摇头。
萧砚看着对方。
工作人员被他看得头皮发紧,连忙摇头:“真没有,萧总。”
时光倾城门口地方空旷,一眼望去,除了停放整齐的车辆,以及穿着保安制服拿着对讲机来回晃的保安,别无他物。
萧砚默了默,拨出苏玉琢的号码,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听,传来的是苏玉琢带着瞌睡的声音:“喂?”
听着像刚被吵醒,朦胧又含糊。
萧砚心底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堵得他胸口发胀。
他没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门童将他的车开到台阶下,又恭敬地为他打开车门,等他上了车,轻轻将车门关上:“萧总慢走。”
萧砚却迟迟没开动车子。
给郑进打了电话。
不等他开口,那边郑进激动又克制的声音传来:“是不是需要我跟太太解释您与穆小姐的关系?”
“……”萧砚冷着声音:“与瑞银集团的合作案,明早给我。”
“不是,瑞银过来洽谈的人晚上才到,约好明天……”
萧砚没理会郑进的吱哇乱叫,直接掐了通话。
郑进拿着手机快哭了。
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老板,要给他这么小的鞋穿。
……
萧砚随手把手机丢在副驾座,点上一根烟,吸了几口才舒坦些,把烟咬在唇间,挂挡上路。
回到别墅,主卧的窗是暗的。
佣人接过他手里西装,顺口问:“先生要不要吃宵夜?”
“太太什么时候回来的?”萧砚答非所问。
“快七点的时候。”
“后来出去过?”萧砚问得漫不经意。
佣人:“八点多的时候出去一趟,买了些东西。”
“去休息吧,这边没事了。”
“好,先生晚安。”佣人应了一声,将西装挂在架子上。
萧砚上楼推开主卧的门,借着过道的灯光,瞅见床上侧躺着的人。
腰腹以下的位置盖着薄被,肩膀削瘦,长发凌乱地铺满枕头,她睡得很熟,呼吸浅淡绵长。
没心没肺。
萧砚脱了鞋,合衣在她身边躺下。
苏玉琢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他一下,翻个身,接着又睡去。
萧砚盯着她的背看了会儿,伸手将人捞过来。
隔天。
苏玉琢在萧砚怀里醒来。
她枕着萧砚的肩,手搭在他胸前,睁开眼,看见的是男人冒青茬的下巴和颇有棱角的喉结。
怔了怔,她抬头,萧砚还没醒。
她想起来,可刚一动,搂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收紧了力道。
“你醒了?”苏玉琢说着,瞧见萧砚慢慢睁开了眼。
他是典型的瑞凤眼,瞳孔之上的三分之一被眼皮覆盖,眼尾优雅地翘着,一般这种眼型的人会给人笑眯眯的感觉,可萧砚瞳仁颜色较深,眼有流光而不动,目光泛冷,给人厉害、不好相处的冷漠感。
余光稍稍一扫,便叫人如坠冰窟。
他拿眼尾睨着苏玉琢,“没什么要问我的?”
苏玉琢琢磨着他说这话的意思,盯着他看了看,问了句:“怎么不脱衣服就睡了?衬衫都皱了。”
又凑近他身上嗅了嗅:“没洗澡吧?”
“……”萧砚没说话。
过了会儿,“昨晚回来后又出去了?”
“嗯,买了点东西。”苏玉琢不想多说这个,挣扎了一下:“太阳这么高了,六点多了吧?快起来,不然迟到了。”
“买了什么?”萧砚搂着她的胳膊铁打的一般,他不松,苏玉琢愣是没挣开。
“私人物品。”苏玉琢没再挣扎,看着他:“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这个男人扯东扯西,尽扯些没用的,显然想问的还没问出来。
萧砚静静地看了苏玉琢一会儿,放开她起身,一句话没说去了卫生间,很快里面传出淋浴的声音。
苏玉琢莫名其妙。
忽然觉得这人真是心思不定,不知怎地就心情大好,又不知怎地就生气了。
苏玉琢也懒得去揣摩他的内心,去衣帽间换了衣服,下楼到公用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去餐厅吃早餐,快吃完的时候,萧砚过来了,他换了套衣服,黑色衬衫与黑色西裤,挺括而不染纤尘,衬得他冷酷又帅气。
他一声不响坐下,优雅贵气地吃着早点,苏玉琢清楚地感受到来自他的冷空气,看了他一眼,喝完最后一口粥,抽了张纸巾边擦嘴边说:“我吃完了,先走了。”
说完,她当真爬起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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