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幕,心境仿佛又回到那一刻的恐惧和害怕。
闻人喜伤心欲绝下说的话萦绕在耳边。
苏玉琢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自己和萧砚,不也是因为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时间一点一点过,每多过去一分钟,抢救室外笼罩的死亡气息似乎就更浓重一分。
不知过去多久,里面传出不太好的消息:子弹角度刁钻,稍有差池,景逸可能立即丧命,医生只有两成把握,如今唯有邀请国内心外科造诣最高的吴博士过来主刀,但吴博士一周前去国外参加国际医学研讨会,赶回来需要十几个小时。
景逸能不能撑到他回来,也还是个未知数。
闻人喜当场晕过去。
众人吓了一跳,赶紧叫来护士,用推车把她送去病房。
“小苏,你过去看看她吧。”
景老夫人说:“该说的安慰话都说了,她根本听不进去,你再过去劝劝,你的话或许能管用。”
……
苏玉琢到病房,护士还没走,先前跟过来照顾的季仪瞧见她,笑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她。”
苏玉琢目光落在闻人喜苍白而脆弱的脸上,“她情况怎么样?”
“好点了。”季仪道:“你连夜坐飞机来的?”
苏玉琢点头。
“那一定累了。”季仪抬下巴指了指沙发,“去躺会儿,这里有我。”
“我睡不着,您去休息吧。”苏玉琢说:“我在这照顾她。”
这会儿已经凌晨三点多,夜晚即将过去,季仪岁数大,有些吃不消,闻言也没坚持,起身揉了揉发僵的后颈,走去沙发,“那我先打个盹儿,过一会儿跟你换。”
躺下前,季仪打电话给丈夫,叫他安排女儿和景老夫人也去休息。
挂了电话,季仪躺下,很快传出均匀的呼吸。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检测器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
苏玉琢没有一点困意,她是看着窗户一点一点亮起来。
季仪许是太累了,睡得很沉,一直没醒。
抢救室那边始终没传来消息,也算是个好消息。
五点多,闻人喜醒了。
看见守在病床边的苏玉琢,闻人喜有些意外,怔了一瞬,然后问:“景逸他……”
“还活着。”苏玉琢笑着接过话。
闻人喜哭了一晚上,眼泡红肿,眼睛里布满血丝,闻言,她又哭又笑,“活着就好……”
“您饿了吧,我去给您买点吃的。”苏玉琢说。
“我没胃口。”闻人喜挣扎着坐起来,靠在枕头上。
“没有胃口也要吃东西。”苏玉琢倒像个长辈,说:“爸现在生死未卜,您别任性让他担心。”
“我很快回来,有事就按铃叫护士。”
叮嘱一句,苏玉琢出了病房。
路过停车场的时候,她视线里似乎晃过一辆银黑色的车子,苏玉琢目光下意识追随过去,看清那辆保时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到医院对面的早餐店买了些清淡的吃食,回到病房,季仪也醒了。
“这些请三婶拿去给三叔他们吃吧。”
苏玉琢买了不少。
季仪眼神温和,“辛苦你了,我顺便过去看看情况,有消息就过来通知你们。”
……
苏玉琢将早餐摆在闻人喜面前的餐桌上。
闻人喜精神状态不太好。
“您吃点吧。”
苏玉琢把筷子递到她手上。
闻人喜缓缓回神,将视线落在苏玉琢脸上,“你不怪我吗?”
苏玉琢弯起嘴角,“爸拼了性命保护您,可不是为了让我怨恨您的。”
“你……比我想象的懂事很多。”闻人喜接过筷子,夹了个小笼包送到嘴边小小地咬了一口,她气质朴素而温顺,小口吃东西的样子透着股说不出的优雅和婉约。
“其实我以前,一直是嫉妒你母亲的。”
闻人喜忽然说这话。
苏玉琢正拆包装准备吃早餐,闻言,脸上没多余的表情。
“那天婚礼,你的出现,让我心底的嫉妒放大到极限,景逸抛下我,我吃醋,跟一个已经没有威胁的人吃醋。”
“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我决心要离开他,他来找我,我逼自己对他冷言冷语,说一些伤人的话,我现在好后悔,一想到曾经跟他说的那些,心口像有把刀子在搅……”
“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闻人喜满眼期望地瞅着苏玉琢。
苏玉琢放下筷子,去握她的手,“他会没事的,他还要给我弟弟取名字呢。”
……
大约半个小时,季仪带来抢救室的消息,景逸情况还算稳定,只等着吴博士一到就开始手术。
这一等,又是漫长的十几个小时。
晚上六点多,吴博士下飞机赶到医院,与医生研究了半个小时手术方案,休息了一阵,他穿上无菌手术服进了手术室。
苏玉琢的手被闻人喜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闻人喜心里才踏实一点。
又几个小时过去。
凌晨快到一点的时候,手术室里传出好消息。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好似跟着景逸一块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苏玉琢放松下来,才发现身上衣服都湿了。
“老二既然已经没问题了,小喜啊,你快去休息,别回头老二好了,你又垮了,这边这么多人呢,你尽管放心。”
昨晚就熬夜,今晚又熬夜,闻人喜也感觉身体隐隐有不适感,便让苏玉琢陪她回病房休息。
心口的大石头落了地,闻人喜睡眠明显比昨晚好许多,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梦乡。
苏玉琢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乍听景逸出事,那一刻,她恍然有天塌下来的感觉。
她太害怕阴阳两隔。
就像母亲,就像姐姐。
痛苦越深,她越想念萧砚。
看到闻人喜悲痛的样子,她不禁想,要是里面躺着的是萧砚,她会怎么样?
她疯掉的,仅仅是想象,她已经接受不了。
这一晚,她梦里出现了很多人,一会儿是景逸,一会儿是萧砚,一会儿又是姐姐。
姐姐像以前一样温柔地朝她笑着,眼睛里却噙着泪,姐姐说:“傻妹妹……”
醒来,苏玉琢垫在脸颊下的抱枕湿了一大片。
天又亮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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