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时间。
在顾情长身边坐下,陈出新酝酿了一番,开口:“世上美女多得是,咱不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姑娘,明天全叫出来,都介绍给你认识,怎么样?”
顾情长望向波涛起伏的江面,沉默不语,风吹乱他的短发,清隽的眉眼毫无生气,瑟瑟如秋,万物凋零,陈出新忽然想起一句酸溜溜的话,用在此时的顾情长身上再合适不过。
你来,这里万物生长,你走,这里寸草不生。
“他妈的!不就失恋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陈出新忽地站起来,不由分说拽起顾情长,“哥们陪你去喝酒,一醉解千愁,保证喝完了你什么都不想!”
最后,陈出新自己喝醉了,顾情长还没醉。
“不就是个女人么?长得也没多漂亮,她不要咱……咱还不要她呢!”陈出新说话都开始大舌头,拿酒瓶子在桌上砸得哐哐响,拍着顾情长的肩,“兄弟,别伤心啊,回头哥们我……我给你介绍好多好多漂亮的女人,比那姓顾的漂亮一百倍,身材好一百倍,好不好?”
顾情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喝越清醒,心口的疼越强烈。
眼前不停浮现顾欣颜和江逐浪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那画面仿佛一把锋利的小刀,一片一片割他的肉,要将他凌迟。
他错了吗?
她和那个男人认识才多久?连他的零头都比不上……
可那个男人跟她做的事,他在梦里都不敢做。
那次春节,顾欣颜同学聚会喝多了酒,在车里亲了下他的脸颊,当时他内心狂跳,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他怕自己一动,内心的感情就要压抑不住,怕自己做出亵渎她的事。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洗脸都不敢太用力搓洗印了顾欣颜唇印的地方。
他这样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女孩,竟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婉转承欢……
顾情长不停地问自己,是他做错了吗?
如果他早一点,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顾情长不知道喝了多少,终于把自己喝醉了。
醉了之后,果然什么烦恼都没了。
……
夜里。
顾欣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前都是顾情长滴血的手。
许久,她豁然起身,下床踩着拖鞋下楼。
客厅的大灯关了,只有走廊灯亮着,光线暖而弱,顾欣颜尽量踮着脚不发出声音,穿过长廊走去后门口。
送林江仙和顾情长的时候顾欣颜注意过外面的垃圾桶,并没有蛋糕盒子,家里的垃圾桶也没有,顾欣颜凭着那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在靠近后门的一个置物柜里,找到了那个蛋糕盒子。
粉蓝色的,充满少女气息。
顾欣颜勾住绸带拎出来。
盒子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变成了红褐色,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顾欣颜顿了许久,解开绸带,打开,看见里面的翻糖蛋糕,猛地怔住。
记忆一下子打开,很久之前她无意从电视上看到国内某位翻糖大师获得国际奖项,他的作品是身穿唐装的绝世佳人,从头发丝到脚趾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栩栩如生,顾欣颜心生震撼,后来跟顾情长聊天,忽然想起来,随口说了句:“有时间我也去学做翻糖,然后把自己做成古风美女的样子。”
她自己都忘了。
甚至连曾经震撼过的翻糖蛋糕作品,也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顾情长居然还记着。
顾欣颜一点一点拼凑起这份作品,依稀能看出最初的模样,但碎得太厉害,怎么都拼不成最初的模样。
她像被包裹在一团冷空气里,身体冷得瑟瑟发抖。
捏起一片粉红花瓣,放进嘴里。
甜。
太甜。
甜得她尝到了苦味。
顾欣颜一点点吃完,嚼得嘎嘣响。
拿起那个翩翩起舞的小人仔细端详,五官和她如出一辙,仿佛看到缩小版的自己穿着唐装,微笑着起舞的模样。
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她自己也说不上来那眼泪是因为什么。
“你喜欢这个?”江逐浪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顾欣颜手一抖,胡乱擦了把眼泪,低头把蛋糕盒子盖上,没说话。
江逐浪握住她双肩,将她提起来:“一个破蛋糕,碎了就碎了,值得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伤心,明天哥给你多买几个,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买给你。”
该拎得清的时候,江逐浪拎得很清。
“我送你回房。”他抱起顾欣颜,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半夜来找顾情长送的蛋糕,也不问她为何哭,直到把她放在床上,他都没再说一句话。
顾欣颜心里很乱。
被她吃掉的那片花瓣,上面写着四个小字:颜颜,吾爱。
“早点睡。”江逐浪帮她盖好薄被,关了灯,见她神色不太对,笑着开腔:“要不我今晚留这陪你?”
他只是想逗她生气。
谁知,顾欣颜握住他故作轻佻抚摸她脖子的手,将他往下一拉。
江逐浪没有刻意反抗,身躯顺着女孩不大的力道压下来,顾欣颜主动吻住他的嘴唇,柔软的小舌在他唇缝间舔舐,江逐浪哪里受得了这个,腿一抬上了床,隔着被子压在顾欣颜身上。
当他的吻向下,顾欣颜身体有点紧绷,却没像先前那样阻止反抗。
她只说:“你去把门关上吧。”声音很轻,透着难掩的羞涩。
江逐浪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有光,“颜颜……”
顾欣颜脸上很红,眼睛里有决然,颇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去呀。”她咬唇片刻,推了下江逐浪,“反锁。”
女孩的声音,在黑夜里有勾人的味道。
随着卧室门关上,走廊照进来的光亮被尽数隔绝,房间顿时暗下来,顾欣颜依稀看见江逐浪高大健硕的身躯朝床边靠近,紧张得口干舌燥。
内心是害怕的。
但她没有躲闪。
江逐浪上床,四肢着床将顾欣颜压在身下,他没有急着享用到了餐盘里的美味,手指描摹着女孩小巧的脸部轮廓。
“我不是君子,很早之前就想剥光你的衣服,但我怕吓着你,也怕你真生我的气,现在你给我机会,我很乐意,不过我再问你一次,真的准备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若是中途叫停,就是用强,我也得要了你。”
男人的话,像潜伏在黑暗里的猛兽,进攻前发出低低的嘶吼,叫人油然生出惧意。
顾欣颜揪紧了身上的被子,喉咙发紧,出不了声。
江逐浪的手指沿着她的下巴,脖子,锁骨,攀上山峦高峰。
顾欣颜闭着眼,身体颤抖,却不阻止。
她不想给自己留退路。
顾情长在她心里待了八年,她没法忽略内心产生的波动。
她得斩断后路,她就不会回头。
江逐浪忽地实打实压下来,在她耳边呢喃:“你是我的了。”然后含住她的耳垂。
顾欣颜身体一点点被点燃。
薄被睡衣落了一地,江逐浪伸手去开灯,顾欣颜一惊,姿势已经羞人,她不敢暴露在光明里,这种事,在黑暗里进行最好。
只是她那点力气,哪里能拦得住江逐浪。
啪地一声,眼前忽地亮起来。
顾欣颜不适应,眼睛酸痛得厉害。
不等她反应过来,耳边,传来江逐浪的声音:“你比我想的还美。”
和几个月前在车里那次一样,她知道他说的不是她的脸。
顾欣颜内心恐惧又羞涩,想躲,却被控制,江逐浪的短发蹭到她大腿肌肤,刺刺的麻。
中途,她果然如江逐浪所言,害怕地说停,可惜已经晚了。
她强忍着,不敢叫,不敢喊,流的眼泪再苦,也得自己咽下去。
江逐浪身形高大又威猛,衬得顾欣颜像个小孩,他把她提来提去地折腾,顾欣颜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被他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