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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熄灭,唯有一点猩红闪亮,这一隅烟雾缭绕,猩红愈红说明他抽得愈用力,不一会,烧到烟屁股,点燃一支新烟,沉默而孤寂地想着许多事。
突然,门开了,冒出一只毛绒绒的狗头。
男人一下顿住,指尖夹着烟,打探这狗为什么这时候出来。
本以为在用功赶进度的小丫头也探出脑袋,嘴里喋喋不休:“黄臭蛋你真是了不得了敢打弟弟!你给我待外头切,什么时候知道错什么时候进来!”
小狗看着窗边的男人,再回头看看小丫头,呜呜几声,爪子抬起来,指了指。
小宁爷叹口气,认栽地阖上眼,揉了揉眉心。
指缝间的烟,是藏不住了。
念初顺着黄蛋蛋的爪子一瞧,嚯,窗边那人我熟啊!忒熟了!上回跟我保证要戒烟的内位不是么!!
“你!”她拍拍黄蛋蛋屁股把它赶出去,指着男人,“你怎么回事?过来!”
这一声极有威严,小宁爷在这一刻预想到了今后他们家是谁当家做主。
手里的烟扔掉,走过去蹲在她跟前,黄蛋蛋在背后挠着他的裤腰带企图让他给说两句好话,可它不知他现在也自身难保。
小姑娘看着很生气,抿着唇,等他解释。
他忍了好久好久,终于显露自己的脆弱,他说:“姥姥不认得我了。”
他的眼里沁着水光,屋里的暖光从念初背后洒下,泄露丁点在他的瞳仁之间,熠熠闪烁。他脱力般低下头,埋在她腿间,声音发闷:“我知道,她老人家心里怨我。”
怨他、怪他,好几年了,他不听话,不回家,叫她老人家折腾了好些年,所以,她把他忘了,只记得哥哥。
“不认得?为什么?”念初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就不认得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呢?
“脑炎后遗症之一,具体的明天我会带她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情况再严重下去她连大宁都会忘记。”他依旧这么埋着脑袋,露出干净的发际线,从耳后一直到脖子,上回剪短有些扎手,没几天又长了,时光,不知不觉滑走,其实有很多东西见证了它的存在。
比如,这个男人的头发变得没那么扎手。
“你该剪头发了。”小姑娘嘟囔一声,手指在他颈后穿过。
他不做声,偷偷地在她睡裙上蹭掉些许水泽,把小手从后颈抓下来,握在掌心,看着她。
念初伸出另外一只手,摊开,是在朝他要东西。
男人单膝点地,从裤兜里掏出什么上交。
缴了烟的小姑娘很得意:“看你再背着我做坏事!”
然后把门一关:“进来吧,我给你下碗面条。”
门外,被单独留下的黄蛋蛋委屈地直挠门:“啥意思?啊?啥意思?他虽然很帅但我也很可爱啊,为啥大家都是犯错之人(狗)他就能进屋我还要罚站???这心偏到太平洋了吧朋友?????”
刨了半天,指甲都要刨没了,想想,转头到对面继续刨。
这回有用,老太太听见声响开了门,朝齐阿姨说;“哟,哪来的小狗?”
齐阿姨躲在里头瑟瑟发抖:“对面的,以前也常来。”
“那我怎么不记得了?”
齐阿姨:“……”
老太太似乎也不太在意,弯腰把小狗一抱:“来,我家有罐头,我给你开一个啊!”
黄蛋蛋极其谄媚地狂舔老太太,把老人家逗乐了。
南春碎碎念:
健忘,慢慢遗忘,大脑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