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边的异样很快吸引了周围客人和姑娘们的注意,周围屋内的人也探出头来,下方厅中的众人也是仰头观望。
锦衣公子得意洋洋地对着刘剑道了一句:“春哥,这位可是本省大名鼎鼎的弄梅先生步潮声,上届解元、殿试第一十二位。怎么,怕了吧?”
弄梅?弄没?步潮声?
刘剑不由一乐,看这长相没能认出这书生其人,但听这名号,刘剑却想起自己曾因此笑过一次。
这名号相当有个姓,而这名字又莫名地戳中刘剑的笑点。虽然没真的笑出声来,但那忍俊不禁的神色也是让这位书生冷哼一声,面色阴沉。
“这位,小春子,不知为何发笑?可是在取笑鄙人?”
他本想称呼刘剑的名号,但这少年又没什么响亮名号;若是称呼声龟公,却又自掉身价。故而只能拱手喊了一声小春子,再配上他那不苟言笑的一张冷脸,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小春子怎敢,”刘剑低头顺眉的样子不曾变过,对着这位步潮声恭声道了一句:“方才发笑,是因为看见先生想起了往年趣事,我和先生去年有过一面之缘。”
“哦?”这书生轻咦一声,打量了刘剑一眼,方才恍然大悟,惊奇地道:“是你,随思姑娘身旁的抚琴童子,琴艺可再有精进?为何出来学人接客了?”
“凤满楼不养懒人,小春子也只是讨口吃食,混个营生也为今后度曰。”
“可惜,可惜。”书生摇摇头,对着刘剑叹了口气,“你本是天资卓越之辈,却为何不离开这烟花柳月之地,平白地耽误自己前程。”
“就是,”锦衣公子凑了上来,“春哥,我上京赶考正好缺个伴读的书童,不如将你在这凤满楼赎了去。”
此言一出,周围的客官姑娘便是一阵议论之声,今天这事可真是奇了。常见为姑娘赎身的豪客,却没想今曰竟然遇到了给一位龟公赎身的公子,只是不知这位城中有名的朱公子是不是有了别致的癖好。
“多谢朱公子美意,也多谢先生挂念。我自小便在这凤满楼长大,此地于我有养育之恩,故不愿轻易离去。烟花之地、柳月之所,风花雪月正合我意。”
刘剑的面色看不出异样,但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便让步潮声暗中点头。点头之余又是一阵摇头,总觉可惜了这一颗好苗子。
“也罢,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放才你接了一句船入花衣巷,那我便再出一句。”
“师父出绝句,让他接不下去!”锦衣公子在一旁呐喊助威。
周围的客人懂些笔墨的侧耳倾听,不识字的也不能表现出自己不通诗词,故而也是侧耳倾听。姑娘们自然心向着同一屋檐下的小春子,又是面带紧张的侧耳倾听。
“先生请讲。”刘剑恭敬地拱了拱手,跟这种名气颇大的先生对诗,必须将这些俗礼做足。
“嗯,”步潮声这才点点头,背着双手缓缓踱步,一双布鞋迈着沉稳的步伐,让刘剑也不由凝神以对。便听这位参加过殿试的书生念道:
“浪翻江头涌,船入花衣巷。岸走人远至,水流影不离。”
刘剑微微一愣,四句你都做完了,还让我接什么?是了,自己前两句接的并不工整,平仄韵律也是不全,并非绝句。自己还需再做上两句,只是该做些什么,却是让他一阵皱眉沉吟。
确实是被难住了,浪翻、船入,岸走、水流,人远至、影未离……就算想剽窃,却也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句子。
“哈哈哈!”锦衣公子的笑声乱他心神,这四年来的大仇得报,这公子说不出的心头快意。那书生微微摆手,朱公子的笑声到了一半,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诗,好句!”一名摇着纸扇的男客赞叹一声,顿时引得周围赞声如潮。“弄梅先生当真高才,我等心悦诚服。”
孤袖红衣舞?不对,太过苍白无力。
商女不知恨,尤唱后庭花?不合景,而且近百年来这朝廷未曾有过什么战事,剽窃也不得。
不自觉的,刘剑皱着眉开始了走动,周围的客人屏息静气,目光跟着刘剑的步伐移动。几位跟他相熟的姑娘也是皱眉沉思,看能不能帮他对上,她们挽发前都跟过几年清吟。
“春、春哥!王妈妈让您马上去她那招待客人!”
小蚊子站在人群后面喊了一声,顿时惹了几名客人的怒目而视。小蚊子缩了缩脖子,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众怒。
“知道了!”刘剑踮着脚应了一声,紧皱的眉头却是舒展了些,对着静立一旁的弄梅先生步潮声道了一句。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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