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怕被老人看见了不好,于是想将他推开。
“没事的。听到脚步声,我就松手,行了吧?”
傅明月只能由着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人如今是越来越不怕她了,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午餐桌上分外的热闹,除了夏家一家四口和傅明月,还有夏明朗的叔叔婶婶热热闹闹地坐了好大一桌子。
傅明月从小跟在傅乘风身边,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应付几个小老百姓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顿饭下来,莫春莲对这个儿媳妇越发的满意,觉得不愧是好人家出身的孩子,说话行事都很大方得体,让人挑不出刺来。
吃过午饭,夏明朗就载着傅明月去市里玩。他虽然很高兴傅明月肯跟他回家见父母,但他更想要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两个人把车开到海边,租了一个帐篷两把躺椅,直接往那一躺。吹着海风,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再听着涛声阵阵,那感觉别提多惬意了。
本来一人一把椅子很舒服的,结果夏明朗很快就挤到了傅明月那把椅子上,非要搂着她。
傅明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没用,只能放之任之。
“真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啊。”夏明朗心满意足地感叹了一句。
“那你别拉上我,我是要做大事的。”
“你打算做什么大事?”
傅明月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比如拯救地球什么的。”
夏明朗差点儿没笑岔气。笑够了,他吻了吻她的脸,眯起眼睛跟她一起望着远处的海面。“明月,我到现在仍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总是害怕一朝梦醒,一切皆空。
“夏先生,你确定你不是文科生?你这样子十足一个文艺男青年,好吗?”
“我怎么听出了嫌弃的味道?”
“相信我,你没听错。”
两个人就这么在海边躺着看海斗嘴,一呆就是一个下午,中间傅明月还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按照夏明朗的计划,晚上不打算回家里住,直接在酒店开个房间。倒不是累不累的问题,就是觉得难得休假,可以多点时间跟傅明月单独相处。
家里却突然打来电话,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他们赶紧回去。
两个人吃过晚饭,就赶紧往回赶。
进了门,傅明月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夏家二老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对劲。
“爸,妈,发生什么事了,十万火急的将我们喊回来?”
莫春莲拿过夏明翰的手机,将屏幕转向傅明月。“这上面的人,是你吗?”
那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帖子,上面有着傅明月的前尘过往,还有照片。
在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傅明月没想过能够瞒天过海,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她表现得也还算冷静。“是我。”
“爸,妈,你听完说,这里面说的不全是真的。明月不是那样的人!”
“但她确实在牢里待了八年,这是真的吧?”
“可是——”
傅明月按了一下夏明朗的手,阻止他继续为自己辩解。
“叔叔,阿姨,新闻里的人确实是我。关于我坐牢的真相,当年对着警察和法官,我已经辩解得够多了,不想再辩解了。儿子找了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当女朋友,恐怕没哪个做父母的能够接受,我完全可以理解你们的感受。我想,你们也许需要时间来想清楚,那我就不打扰了。夏明朗,我上去收拾一下东西,你开车送我一下吧。或者,帮我叫辆车也行。”
“你哪里都不能去,就在这待着。爸,妈,明月是个很好的人。坐牢的事情,她也是受害者。而且,有件事我从来没跟你们说过。当年爸爸在工地出了意外,那个帮我垫付医药费的人就是明月!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筹集到那么多钱,医生也就不会动手救人了!明月她不仅是我的爱人,她也是我们家的恩人!”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莫春莲出声了。“我们可以把钱还给她,算上利息也行!”
言下之意,把钱还清了,两个人不拖不欠,也就可以分个清楚明白了。
不过,她大概也意识到这样做有点有过分,所以说这话时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傅明月心里像是吹进了一股凛冽的寒风,冷得她瑟缩了一下。她不怪任何人,只是觉得冷,好像每一个细胞都被寒气给侵袭得很彻底。
那些过往是一道坎,也许她永远都跨不过去。
“妈!钱可以算上利息还给明月?那爸爸的命呢?也能算利息吗?是否坐过牢真的这么重要吗?别说那件事并不是上面写的那样,就算是,人家也已经付出代价了,难道还不能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吗?”
“那你想让我们怎么样?一辈子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看足笑话吗?今天下午这件事被石头捅出来的时候,我和你爸一下子就成了笑话。他们嘴上装模作样地安慰我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偷着乐呢!你一年到头在城里生活,听不见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我们怎么办?娶了个蹲过大牢的儿媳妇,我们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做人!”
夏明朗正想反驳,再次被傅明月拦住了。
“别跟叔叔阿姨吵架,他们并没做错什么。人言有多可怕,我们都很清楚,他们有顾虑也是正常的。让他们冷静一下吧。我先上楼去收拾东西。”
夏明朗望着她挺直的背影,双手用力握紧。她表现得很坚强,可他知道她心里在哭。他说了会保护她的,却让她在自己父母这里受这样的委屈!
明月,对不起!